天刚亮的时候，陈立言就已经去了商量好的汇合地，等着屈海和祝广庭。站了不到半小时，两辆摩托车朝他驶来，屈海和祝广庭骑着屈爸和屈大伯的摩托车，准备今天就拉一批鱼回去。
陈立言把他们先带到附近的早餐摊，要了油条豆腐脑：“先吃饱饭，再干活。”
边吃边说了昨天从服务员那里问来的信息，服务员说鱼都是早上去捕捞，一般上午就卖完了，鱼贩子早上就等在湖边卸鱼的地方。这些和屈海他爸说的一样。
捕鱼的人里，有一个稍微有些驼背的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姓赵，人最实诚，本地人都知道，他的价格是最实惠的，批发的都给抹零，话不多，但回头客特别多，想要拿他的鱼，得碰运气。
听完赵老头的鱼便宜，屈海和祝广庭狼吞虎咽吃完早餐，拽着陈立言就往湖边卸鱼的地方走。
到了地方，眼见着人越来越多。
八十年代，他们这里普通人还买不到活鱼，除非是特别高级的酒楼。来拉鱼的什么交通工具都有，驴车马车都是基本操作，好一点的骑个三轮车，像陈立言他们三个人俩摩托车，属实有些扎眼了。
渐渐的开始有船靠近湖边，鱼贩子们蜂拥而至。陈立言搜索着赵老头的身影，突然看见有艘小船在慢慢往人最少的地方靠，其他人都在看刚上岸的鱼，问价格。陈立言胳膊肘碰了下屈海，自己径直往人最少的地方移动。
赵老头被陈立言堵了个正着，看见船靠岸，笑脸招呼：“赵大爷，今天收获如何啊？”
赵老头以为是哪个回头客，反正他都记不住脸：“你准备要多少？今天一百五十斤肯定是有了。”
屈海：“大爷，我们全要”。
屈海赶忙接话迅速跳上了船，好家伙，基本全是五道黑，今天点子挺正啊。
祝广庭有点懵，一百五十斤！能卖完么？得多少钱啊。没等他反应过来，屈海已经在帮着赵老头卸货了。
他们卸货的时候，其他鱼贩子也纷纷赶来，却晚了一步。陈立言今天纯属运气好。
赵老头的鱼确实比别人每斤便宜五分钱，批发3毛一斤，能捕捞的季节他每天就早上捞一趟，挣多挣少从不计较。这个价格比屈海他爸那天批发的还便宜。
装好鱼，陈立言给赵老头付了钱，说以后会常见。
屈海和祝广庭先骑摩托车回桐市，他俩准备先去银行家属院附近支摊，这个地方也是陈立言建议的，他觉得还是先从高收入人群入手，如果不能摆摊再撤呗。
两辆摩托车装了鱼没办法再多坐一个人，陈立言还是选择坐汽车回去，比他俩晚到一会儿。屈海让陈立言先安顿好妻女再来找他们。
招待所里李淑云在给陈曦洗漱，陈立言敲门进了房间，收拾好随身物品，带娘俩去吃了早餐。
在回程的路上，陈立言说：“淑云，等会到了桐市你先带陈曦坐公交车回家，我去找屈海他们，今天第一天卖鱼，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李淑云：“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吆喝卖的更快。”
“爸爸我也能卖鱼，我也去，曦曦乖乖的不乱跑。“陈曦祈求的眼神望向陈立言。
陈立言噗嗤一下笑了：“行吧，一起去。这样也好，不浪费时间。”
陈立言一家和屈海祝广庭到的时间差不多，摩托车拉了货，他俩都不敢跑快，生怕把鱼打翻了。
找了个路口的位置，三人拿出提前备好的大块塑料布铺在地上，祝广庭从摩托车上卸下他和屈海找来的秤，鱼摊正式开始营业了。
随着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刚捞出来的五道黑七毛一斤！七毛一斤……”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活的呢！”有围观的人感叹。
李淑云接茬：“早买早吃新鲜的，一会儿活的就被挑完了。”
“还能便宜些么？”有人问。
“便宜不了了啊叔，我们骑摩托车拉回来的，所以才更新鲜，油费也不少钱呢。”祝广庭解释道。
屈海笑着跟顾客说：“叔您先称，等称完我给您抹零您看行吗？”
七毛一斤的价格，比平时别人卖的五道黑贵。但这批鱼，他们一点都没耽误时间，虽然路上骑的慢，比别人卖的还是新鲜了不少，识货的顾客家里有冰箱的，都买了四五斤。
不到一个小时，鱼摊上个头大，还能喘气的鱼都被挑光了，剩下大约一半，个头小已经断气的鱼，后来的顾客就不太满意，没有一开始卖的快了。
“屈海，广庭，咱们收拾东西，准备撤。”陈立言开始动手。屈海立马会意，“咱们换地方卖。”祝广庭也接收到信息，利索地收摊。
李淑云整理好秤和塑料布，帮祝广庭固定在摩托车上，和陈立言带着陈曦去公交车站。
下一个摆摊点，市果酒厂附近。
路上陈立言粗算了一下，利润确实不错。剩下的卖不了这么贵，但肯定还是赚，至少能赚百分之三十。
李淑云第一次跟着摆摊，感觉新鲜又有成就感，全新的体验。
到了果酒厂家属院门口，屈海巡视了一圈，选中家属院大门东侧的一处地方，大家铺开了摊子，开始吆喝。这次的价格，从七毛一斤降到了五毛一斤。
大约两个小时，剩下的鱼几乎一售而空。这次，比屈海他爸和他大伯那次卖鱼行动还顺利，看来礼拜天更适合摆摊。
剩余的一些小鱼，三个人分了一下。陈立言想了想，打算把分到的鱼给书摊老板杨天送去。
屈海：“立言哥，你和嫂子还有事儿不？咱们一起吃个饭呗，今天可得搓顿好的。“
陈立言问祝广庭：“吃饭没问题，小祝还有别的事儿么？”
祝广庭掏出烟和火柴：“我没事儿了，今天本来就是准备卖一整天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
陈立言怕鱼放久了，决定先去杨天家：“你俩先送我去趟工模具厂附近，我想给一个朋友送点鱼，送完了咱们去下馆子。”
杨天看到陈立言提来的五道黑，有些感动，这兄弟实在，能处。
陈立言送了鱼匆忙离开杨天家，找了个饭店跟妻女兄弟一起边吃饭边算账。除去两台摩托车加油的成本，辛苦大半天，纯利润每人分到了十二块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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