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市委大院，秋日的阳光透过法桐树叶，洒在青灰色的办公楼外墙上。
上午九点，新任市长钟小艾的车缓缓驶入大院。
没有警车开道，没有媒体跟随，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市委大楼前。
钟小艾下车时，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套裙，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几分。
她在京州历练两年，特别是经历了上次常委会风波后，确实成长了不少。
“钟市长，欢迎欢迎！”市委秘书长张建民已经等在门口，热情地迎上来。
“张秘书长，太客气了。”钟小艾微笑着握手。
“马书记在吗？我想先向书记报到。”
“在的在的，马书记特意推掉了一个会，在办公室等您。”张建民边说边引路。
两人上楼，走廊里遇到的干部都礼貌地打招呼，
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张建民轻轻敲门：“马书记，钟市长到了。”
“请进。”里面传来沉稳的声音。
门开了，马国华办公桌后站起来。
“小艾同志，一路辛苦了。”马国华走过来，主动伸出手。
“马书记好。以后就在书记领导下工作了，还请书记多指导、多批评。”钟小艾双手握住，姿态放得很低。
“坐，坐。”马国华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对面落座。
张建民倒上茶，悄然退出，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钟小艾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办公室。
布置简洁，书柜里摆满了经济类书籍和各类文件汇编，墙上挂着林城地图和城市规划图，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幅字：“实事求是”。
“小艾同志，对林城有什么初步印象？”马国华开口，语气随和。
钟小艾收回目光，认真回答：“来之前看了很多资料，也私下转了转。总的感受是，李达康书记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城市规划、产业布局都很有前瞻性。但这两年的发展速度，确实比预期慢了些。”
她说得很客观，既肯定了成绩，也指出了问题。
马国华点点头：“是啊，达康同志在林城八年，做了很多开创性的工作。我们这些后来者，压力不小。既要继承好，又要发展好，不容易。”
“所以更需要书记掌舵。”钟小艾适时接话。
“我年轻，经验少，以后工作怎么开展，全听书记安排。”
这话说得诚恳，姿态也低。
马国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见过太多年轻干部，有能力的往往骄傲，谦虚的往往没主意。钟小艾能这样表态，至少说明她懂规矩。
马国华摆摆手说：“小艾同志客气了。你是经济学博士，又在部委和京州锻炼过，专业和能力都没问题。林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新鲜思路、创新举措。”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林城的情况确实复杂。130万人口，其中产业工人和家属就占了一半。历史遗留问题多，转型升级压力大，环保、安全、稳定，哪一条都是硬杠杠。做市长，不容易。”
“我知道。”钟小艾坐直身体。
“来之前，孟省长专门嘱咐我，要摆正位置，要尊重书记领导，要稳扎稳打。钟副书记也再三交代，一切以林城发展大局为重，以书记意见为主。”
她巧妙地提到了孟为凡和钟正邦，既表明自己得到了上级支持，也暗示自己不会乱来。
马国华心里有数了。钟小艾这次来，姿态放得很低，目的也很明确，不是来夺权的，是来干事的。只要她真能干事，干成事，他这个市委书记没理由不支持。
“小艾同志有这个认识，我就放心了。”马国华露出笑容，“这样，你先用一个月时间，全面熟悉情况。不要只听汇报，多下基层，多去企业，多和干部群众聊聊。一个月后，咱们再碰头，研究下一步工作思路。”
“好的书记。”钟小艾立刻答应，“我计划明天开始调研，先从重点企业开始，然后去几个街道社区。争取尽快进入角色。”
“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把情况摸透了，工作才能有的放矢。”
马国华又补充道：“对了，市政府那边，常务副市长刘明辉同志是老林城，情况熟，人实在，你可以多和他沟通。秘书长王建军同志也是老同志，办事稳妥。”
这是在给她指路了。
钟小艾心中感激：“谢谢书记指点。我一定多向老同志学习。”
谈话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气氛一直很融洽。钟小艾始终保持着谦虚好学的姿态，马国华也展现了市委书记应有的胸襟和气度。
最后，马国华说：“小艾同志，有句话我想说在前头。林城的干部队伍总体是好的，但也有各种想法。你是年轻女干部，又是空降的，刚开始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不要怕，大胆工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来找我。”
“有书记支持，我就有底气了。”钟小艾站起身，郑重地说，“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尽快进入角色，绝不给书记添麻烦，绝不让林城人民失望。”
“好。”马国华也站起来，再次和她握手，“那就好好干。林城的舞台很大，够你施展的。”
离开马国华办公室，钟小艾没有回市政府，而是直接让司机送她去林城煤矿集团，这是林城最大的国有企业，也是问题最集中的地方。
车上，她闭目养神，脑中快速复盘刚才的见面。
马国华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要好。
这位市委书记，确实如二叔分析的那样，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真想干事的人。他对李达康的尊敬是真诚的，对林城发展的期待也是真诚的。
这样的人，最看重的不是派系，而是实绩。只要她能拿出真本事，把林城发展起来，马国华一定会支持她。
而她要做的，就是尽快拿出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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