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黑色SUV缓缓驶入。他昨晚刚从北缅回来，身上的西装还带着点稻田的土味儿。助理敲门进来时，他正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化转型推进计划”发呆。
“林总，技术部那边又打来电话，说系统上线第一天就出了问题。”助理语气有些无奈，“业务部门的人集体在群里抗议。”
“他们抗议什么？”林峰转过身，顺手把领带扯松了两格。
“说新系统操作太复杂，输入个订单比写篇论文还麻烦。还有人说，不如直接恢复旧流程。”
林峰叹了口气：“让他们别急，先用两天。”
“问题是客户已经投诉了三起延迟发货的事。”
“那就再加一条：谁投诉一次，绩效扣一分。”林峰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越来越像那种冷血老板了？”
助理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平板翻到下一页：“另外，系统提示‘数据迁移异常’，技术部查了一圈，说是内部数据被改过。”
林峰的笑容收住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改哪了？”
“具体还不清楚，但他们发现有一段代码被替换了变量名，导致部分数据同步失败。”
林峰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开终端，调出安全日志。果然，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有一个未授权Ip访问了数据库的用户权限模块。
他没有封锁这个Ip，而是复制了一份日志，存进了加密文件夹。
“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下午两点开会。”他说着，已经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去技术部亲自看看。”
会议室里气氛比预想中还要紧张。技术部和业务部的代表坐在桌子两边，像是两个即将开战的阵营。
“我们不是不愿意配合。”业务部的老李推了推眼镜，“但你们这套系统，简直像是为程序员设计的，不是给人类用的。”
“我们是按标准流程开发的。”技术部的张工回得也不客气，“你们连最基础的数据分类都不懂，当然觉得难。”
林峰听完，没说话，只是走到白板前，写下两个字：
体验。
“你们争论的是对错。”他转身看着所有人，“但我关心的是——用户用起来爽不爽。”
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在北缅农村推广农业机械的时候，有个老农问我：‘这机器要是坏了，谁来修？’”林峰顿了顿，“今天我想问你们一句类似的话——这套系统要是用不明白，谁来教？”
没人说话。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三件事。”林峰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优化界面，降低学习门槛；第二，成立培训小组，由高管带头学；第三，设置过渡期，旧系统保留一个月。”
“那效率怎么办？”有人小声问。
“效率会下降几天，但这是必须付出的成本。”林峰扫视一圈，“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抱怨，要么解决问题。选哪个，自己决定。”
会议结束后，林峰把技术部的主管留了下来。
“那段被修改的代码，有没有备份？”
“有，但我们还没查出来是谁动的手。”
“别声张，悄悄查。”林峰低声说，“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
主管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峰坐回座位，打开电脑，调出那段异常代码。他仔细看了几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某个关键变量的名字被换成了一个看似无害的缩写，但实际上会导致数据归档时出现混乱。
他把这段代码另存为一个文档，命名为“待溯源”。
第二天一早，林峰亲自去了员工培训现场。
现场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几个年长的员工坐在后排，抱着胳膊，明显不想参与。
“这玩意儿我看不懂。”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员工指着屏幕，“你们让我记这些菜单选项，还不如让我背圆周率。”
“我理解。”林峰笑了笑，“所以我让技术人员做了个语音引导功能，你们只要说话就行。”
“真的假的？”有人半信半疑地问。
“试试看。”林峰示意技术人员启动演示模式。
屏幕上弹出一个简洁的对话框：
“您好，请说出您要处理的任务类型。”
“我要录一个客户订单。”女员工试着说了一句。
系统立刻跳转到了订单录入页面，并自动填充了常用字段。
“哇，还真能听懂！”她惊讶地看着屏幕。
“这不是人工智能，只是语音识别加上流程预设。”林峰解释道，“但至少能让你们少点几次鼠标。”
培训继续进行，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林峰坐在角落，一边观察大家的反应，一边翻看手机里的邮件。一封来自“匿名用户”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警告：您的企业系统存在未授权访问行为】
他皱了皱眉，点开附件，里面是一串奇怪的服务器日志片段。
他没有回复，而是将这条信息转发给了自己的私人邮箱，然后删除了原邮件。
当天晚上，林峰回到办公室，调出了“智能调度系统”的运行日志。
AI首次上线就出了大问题——原本优先级最高的三个紧急订单，被误判为普通任务，延误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客户那边已经发来了正式投诉函。
林峰调出算法模型，逐行检查训练数据。很快，他发现了问题：在最近一次更新中，有一批样本数据被人为混入了一些“低优先级”标签，导致系统误判。
这不是疏忽，是故意的。
他立刻下令暂停AI自动决策功能，改为人工复核。同时，他组建了一个临时“数据清洗组”，专门负责排查所有历史数据。
“如果数据有问题，说明我们的系统早就被人动了手脚。”他对组长说，“这件事，只许内部查，不准外传。”
组长点头离开后，林峰打开了服务器管理后台。
他在一个隐藏的子目录里，找到了一段加密的日志记录。时间戳显示，这些记录是在系统上线前三天生成的。
他没有立即解密，而是将整个文件夹打包，上传到了个人云端存储。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远处的写字楼群像一片发光的森林。
他知道，这场数字化转型才刚刚开始，而敌人，已经在暗处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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