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看来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
崔公子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想到一个传闻中被逐出家门的废物，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说道这里，崔公子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双眼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去年在平康坊，郑闲这家伙……该不会是假装的吧？
那个时候，郑闲在平康坊，差点被鱼龙帮的几个混混给当场杀了。
还是薛仁贵出面，这才救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除了读书一无是处的草包。
如果是在其他家庭，读书厉害，那是一种资本，一种可以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资本。
然而，在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大族里，一个只会读书，一无是处的人，除非是那种读书厉害到能够名留青史，否则，便只是草包。
很明显，当时的郑闲虽然得了解元，但并没有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
在世家大族的人看来，只能说是一般。
这也是他会被荥阳郑氏放弃的一个原因。
可现在看来…… 如果当初那一切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呢？
崔公子越想越觉得心惊。
一个人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实力提升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郑闲从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在扮猪吃老虎！
如果那次平康坊事件，郑闲真的是假装的…… 那他到底为何如此？
他图谋的又是什么？
联想到随后的除夕诗会上，郑闲因为几首诗名动长安，却又因为所谓的“忤逆不孝”被荥阳郑氏毫不留情地逐出家门……
崔公子的身躯抖动得愈发的厉害，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他自以为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郑闲的算计！
他先是故意示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不堪造就的废物，从而放松对他的警惕。
然后，在除夕诗会上，他一鸣惊人，展现出惊人的才华，却又“恰好”因为触及到郑浩然的利益，被逐出家族。
这样一来，他既摆脱了荥阳郑氏的枷锁，又为自己博取了“才华横溢却命运多舛”的同情分。
好深的心机！
好可怕的算计！
崔公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
他一直自诩聪明，善于权谋，可跟眼前的郑闲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对于郑闲的手段，他也愈发的恐惧。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实力又如此恐怖的对手，简直就是噩梦！
郑闲将崔公子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震慑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继续杀戮下去。
他缓步走到崔公子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因为恐惧和惊骇而扭曲的阴柔脸庞，轻笑着问道：“崔公子，既然不打算继续了，是不是该拿出些诚意来了？”
崔公子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看着郑闲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却感觉比面对最凶恶的猛兽还要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颓然笑容：“郑公子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事已至此，崔某……认栽了。”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郑闲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直接询问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他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崔公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好奇地问道：“你是清河崔氏还是博陵崔氏？”
这个问题，让崔公子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郑闲会问这个。
这跟他现在所处的困境，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认栽，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崔公子冷冷一笑，面部神情极其复杂，有狂妄，有不屑，更多的则是深入骨髓的懊恼和挥之不去的茫然。
那张原本阴柔俊美的脸庞，此刻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扭曲。
半晌后，他才用一种近乎自嘲的阴柔语调说道：“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呵呵……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我崔某人，可高攀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落寞和不甘，仿佛提及这两个显赫的姓氏，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看他那副神情，郑闲便知道，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家伙，恐怕也是个被家族命运裹挟的可怜人。
郑闲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
他多少已经能够猜到一些端倪。
同样是被家族所弃，自己被逐出荥阳郑氏后，选择了破釜沉舟，自立门户，要在这大唐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而眼前这个崔公子，表面上看起来高傲无比，目空一切，实则内心深处，恐怕还是渴望着得到那些所谓的“家族”的认可。
他像一只无根的浮萍，游走在各个世家大族之间，试图寻找一丝归属感，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可悲，可叹。
郑闲忽然间没有了继续与他周旋下去的兴趣。
这种人的悲剧，是时代造就的，也是他自己性格的必然。
他收敛起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神色变得冷峻起来，声音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说说吧，背后指使你的，到底是哪一家？或者说，五姓七望，全部都有参与？”
崔公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仿佛包含了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他幽幽地看着郑闲，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郑闲，说实话，你比我想象的要恐怖得多，也远远超出了那些人的预估。”
说着，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如果你能低调一些，不像现在这般锋芒毕露，选择在暗中积攒实力，韬光养晦，等过个二三十年，也许……也许真的有机会撬动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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