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窈落水的时候，明珠县主身边的人就已经簇拥着她离开了花船。
这件事要是真黏上明珠县主，这日后只怕明珠县主的名声都别要了。
“是谁推的，是谁推的！”徐妈妈恨不得将这个把苏窈给推下水的人抓起来收拾，她怒目瞪向刚刚就在花船后的小厮，等着他给一个回答。
小厮战战兢兢，声音有些颤抖：“徐妈妈，是姑娘自己没有站稳跌下去的。”
苏窈被带回青楼后也没断了和何绣的联系，为了给今天铺路，她早早就将自己身上仅剩的贵重首饰交给何绣，让她转手卖了之后，买通花楼后甲板的小厮。
等到她在后甲板落水的时候，有这群小厮‘意外落水’的供词之下，京城中所有人也只会惋惜她红颜薄命。
明珠县主的出现的确不在苏窈的计划之中，她就是会算，也想不到这位县主如此记仇，竟然连在这个时候，也要特意找过来。
听到小厮的话，徐妈妈并不相信，刚刚可是明珠县主威逼利诱她，非要过来见一见苏窈的，这人才刚见上没多久，苏窈就落水了，这要是没有明珠县主的手笔，徐妈妈可不相信。
“不可能！你再来说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妈妈又指了另一个小厮，“别怕那些权贵，要是真有人推了我家的姑娘，就是去击鼓鸣冤，我也会讨个公道！”
徐妈妈的话说得很好听，可实际上到底揣了些什么心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场的人混迹秦楼楚馆，哪能不知道徐妈妈的念头，她一心想要知道是谁推的人，他们要是说了，徐妈妈不一定会出事，他们的人头必定是保不住的。
那些权贵最重名声，又从不将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还不是想杀就杀。
被指到的小厮连连点头，差点哭出来：“徐妈妈，真是姑娘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没有人推她。”
后甲板的几个小厮一口咬死苏窈就是自己站不稳落水的，徐妈妈最后也没办法，只能黑着脸让手下的人把苏窈先抬回去，这要是人没死透呢？万一还能再活过来呢？
她经营多年，也曾听到过落水后明明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的例子。
当苏窈被抬到后院的柴房时，苏芷闻讯而来，看着地上衣裳半干，湿发凌乱，脸色苍白的苏窈，她忍不住笑了。
“苏窈啊苏窈，就算你是嫡女又如何，最后不还是死在我前面。”
也许是觉得这句话不解气，苏芷提起裙摆，朝着苏窈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
下一秒，苏芷感觉自己就像是踢在了石墙上，伴随着疼痛，她感觉自己的脚又麻又痛。
“这是什么东西。”苏芷疼到面色发白，额头的汗都下来了，她强忍着想要蹲下身去看看苏窈，却被后面传来的声音给震住。
“二姐，你是来看长姐的吗？”苏婉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刚刚哭了一场，她扶着门框进来，声音轻软。
苏芷眯眼瞧着这个妹妹，冷笑：“在她面前装装就够了，你我如今都已沦落在此，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都是庶出的姐妹，她还能不知道苏婉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成？
她们这些庶出的，要是不争不抢，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姐，”苏婉欲语泪先流哭，配上弱柳扶风的身形，瞧着更加楚楚可怜，“如今长姐也没了，姐妹之间，应当要互相扶持。”
苏芷柳眉一竖，刚要开口骂人，就被苏婉给拉住了。
她贴在苏芷的耳边，低声说道：“如今苏窈死了，我们正好借着她的势，在楼里站稳脚跟，即便是日后无法离开，至少也要让自己更舒坦些。”
苏芷勾了勾嘴角：“你倒是说说，我们应该如何把握。”
“此事好做……”
‘死’了的苏窈听着两人在边上嘀嘀咕咕说着计划，心里多少涌上了一丝无力感。
要不还得是古代的这些深闺小姐厉害，直接当着死人的面就开始讨论如何利用人了。
寻花会当日就会选出花魁，遗憾这次的寻花会出了事，有人当场落水，他们就是再没道德，也没法在今天继续下去。
徐妈妈处理完寻花会的事，回到倚翠阁时，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她揉了揉额角，带着一干打手前往柴房去看苏窈。
“这死丫头，还真没气了？”徐妈妈探了鼻息，又摸了脉搏，发现面前的苏窈的确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脸色黑沉，只觉得晦气，“自己福薄就算了，早不死晚不死，非得挑在这会儿出事，晦气！”
徐妈妈一脚踢在了苏窈的身上，却只感觉脚上剧痛，整个人歪着往边上倒下，好在打手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徐妈妈，避免她跌在地上。
“哎呦，哎呦，我的脚，我的脚，这死丫头自己死了就算了，怎么身体还跟铁块一样硬，你们快给我把她丢出！”
徐妈妈哀嚎着，让打手把她给扶到边上去先坐着，迫不及待就让他们把人给卷铺盖丢出去。
把人给丢出去这件事，他们可没少干，拿了草席把地上的人给卷好，两个打手一前一后扛着苏窈就从后门离开。
此刻已是宵禁，除了这条街外，已没了其他人，青楼总有姑娘要丢出去，守城的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两个打手给守城人塞了些银子后，就把人给放出去了。
一路沿着小路离开，到了乱葬岗的时候，把人随便往里面一丢，两个打手拍拍手，对着脚下的尸体啐了口，骂骂咧咧回去。
“等会儿一起去喝一杯，这来乱葬岗的事总丢给我们哥俩，这群人可真不要脸。”
“谁说还不是呢，他们嫌晦气，我们就不嫌晦气了？”
两人一路叨叨着，压根不害怕夜里的乱葬岗。
听到苏窈落水的消息就赶来乱葬岗的何绣立刻从树后出来，她上前打开草席，将苏窈背在背上，迅速离开了乱葬岗。
感谢指挥使今天白日不在京城，要不然苏窈这计划只怕要夭折。
处理完手上公事，连夜驾马的叶寒披着月色， 脸色极其难看的将腰间的令牌解下丢给这个刚来的守城士兵。
“叶指挥使赎罪，快请入城！”士兵看见手里的令牌，脸色一白，连忙将令牌还给叶寒，迅速打开城门让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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