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座寂静之城陷入了死寂。
那片传说中地晶化世界，正从溶洞远方，朝着他们这座最后地孤岛一寸寸地侵蚀过来。
城墙上，所有拾荒者都很恐惧。
他们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路中间那尊奇怪地晶体雕像。
不久前，那还是个活生生地同伴。
现在，他成了一件冰冷的“艺术品”。
“老……老首领……我们该怎么办？”
一名年轻的战士声音发抖，看向身旁的首领老铁锤。
“那东西……在靠近！我们脚下的路，正在一点点消失！”
不用他提醒，老铁锤也看得见，那片发光的晶体地面，正以不变的速度朝城墙延伸。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有人开始哭，有人腿软瘫倒在地，绝望地念叨着。
他们刚从地听之王地阴影中解脱，以为迎来了新生。
没想到，一个比地听之王恐怖得多，完全没法对抗的灾难降临了。
“哭什么！都给我站起来！”
眼看所有人都快扛不住了，老铁锤爆喝一声。
他洪亮的声音震住了每一个人。
“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们……还有希望！”
他霍然转身，望向城市中心那座石屋。
那是凌渊他们住过地地方，现在被当成了“圣地”。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凌渊引动神雷，将地听之王彻底抹除地画面。
地听之王，是物理层面的恐怖。
而眼前的晶化世界，是法则层面的天灾。
也许，只有那位同样掌握着神奇力量的强者，才能对付这种恐怖！
“阿木，阿牛！”
老铁锤下定决心，点出了两个最好的斥候。
“你们两个，立刻召集二十名最勇敢的战士，带上我们所有的凝胶核心！”
“跟我走！”
“去哪儿，老首领？”
“去求见那位大人！”
老铁锤的声音，毫不犹豫。
“他能杀巨兽，也许也能挡住这个灾难！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 与此同时。
源动力矩阵平台之上。
赤瞳一脸凝重地盯着监护者地光幕，光幕上，逻辑防火墙地完整度数字，正在缓慢而持续地下降。
“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百分之九十九点四……”
格式塔的侵蚀，从未停止。
监护者虽然用近乎“耍赖”的方法，用海量的垃圾信息和逻辑悖论，暂时挡住了那恐怖的信息洪流。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在平台的另一边，包裹着玄天宗长老的三个蓝色光茧，在持续了数日的能量滋养后，光芒终于开始变暗。
其中一个光茧，第一个有了反应。
光茧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咔嚓……”
伴随着一声轻响，光茧彻底碎裂。
一个穿着玄天宗衣服的白胡子老头，从里面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困惑，看清周围神奇的源动力矩阵平台后，变得十分震撼。
“这里是……”
接着，另外两个光茧也相继碎裂，另外两个长老也醒了过来。
他们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脑海里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那个叫铁谕的怪物当成人质绑起来的那一刻。
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
“三位，感觉如何？”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凌渊盘膝坐在不远处，脸色还有些白，但气息平稳了很多。
看到凌渊，三位长老浑身一震。
他们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们想起自己有多蠢，多没用，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成了凌渊的拖累，让敌人拿来要挟他。
而这个年轻人，为了救他们这些“累赘”，不惜重伤和敌人周旋，最后反败为胜。
为首的大长老，老脸涨得通红。
他想起自己在宗门时对凌渊公事公办、权衡利弊的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又无耻。
“扑通！”
赤瞳和凌渊都有些惊讶。
这位在玄天宗地位很高的大长老，竟然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对着凌渊跪了下去。
“老朽……玄天宗，林远！”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羞愧而发抖。
“多谢……皇尊……救命之恩！”
“我们三个没用，竟然成了皇尊的负累，差点坏了皇尊的大事，罪该万死！”
他身后的另外两名长老，也立刻反应过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神情肃穆。
“皇尊在上！”
三人齐声喝道，声音铿锵有力。
“我们三个，愿意在此立下大道誓言！从今以后，甘愿为皇尊门下走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恩。
见识了凌渊的手段和情义，他们是彻底服了。
他们明白，在这艘虚空方舟上，什么长老身份都是虚的，只有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有活路。
看着眼前这三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凌渊心里很平静。
他缓缓起身，一道柔和的力，将三人托起。
“三位长老客气了。”
他平静地说道：
“同门一场，理应互助。何况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
就在这时。
“警报。”
监护者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侦测到生物体征正在快速靠近。数量，二十三。身份识别……‘寂静之城’拾荒者。”
话音刚落，平台地边缘，老铁锤带着二十多个狼狈地拾荒者连滚带爬地冲了上来，他们个个一脸惊恐和疲惫。
他们看到平台中央站着的凌渊，立刻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大人！救命啊！”
老铁锤带着哭腔，绝望地喊道。
“我们地世界……正在被‘吃掉’！”
他语无伦次地，把晶化世界地恐怖和斥候变成雕像地事说了一遍。
听完他地话，凌渊地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格式塔！
他没想到，这场灾难的侵蚀速度这么快！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再降下神雷，毁了那个魔鬼吧！”
老铁锤抱着凌渊的腿，老泪纵横。
凌渊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为了族人活命而放下尊严的老人，心里快速盘算着。
帮他们，就要直接面对格式塔的威胁，对他现在的状态来说风险很大。
但不帮他们，任由格式塔蔓延，自己所在的平台迟早也会被吞掉。
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虽然害怕，但眼里还有些坚定的拾荒者。
他需要人手。
需要一群熟悉方舟、不怕死，能帮他监视敌人动向的“眼睛”和“耳朵”。
眼前这群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庇护你们。”
凌渊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但所有拾荒者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是，我需要你们臣服于我。”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什么‘寂静之城’的遗民。你们，是我的子民，是我插入这方舟黑暗深处的……第一把尖刀。”
“我需要你们，为我监视格式塔的每一次扩张；为我探查这艘方舟内，除了噬星者之外，还存在着哪些未知的威胁；为我收集一切有用的资源。”
“作为交换，我会为你们建起一道连神明都跨不过的屏障。”
“你们，可愿意？”
老铁锤没有任何犹豫。
他霍然抬头，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光亮。
他松开抱着凌渊大腿的手，转而用最郑重的姿势，额头触地。
“我，老铁锤，代表寂静之城三万七千八百一十二名族人！”
“愿奉您为……唯一的主！”
“从今往后，您的意志就是我族的方向！您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死敌！”
他身后，所有拾荒者都用同样的姿势，齐声吼道。
“愿奉您为主！”
声音汇聚起来，在死寂了万年的源动力矩阵平台上回响。
看着眼前彻底臣服的拾荒者，又看了看身后那三位服气的玄天宗长老。
凌渊缓缓抬头，望向那正在被晶化的世界。
他冷冷一笑。
天庭、格式塔、噬星者…… 棋盘，已经摆好。
而他，也该落下，属于自己的第一颗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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