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老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沈案的那只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体内能量在疯狂涌动。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裂缝像蛛网一样朝四面八方蔓延，一直延伸到老宅墙基下方。
沈案左手紧握钥匙串，掌心已经被高温烫出水泡。他没有松手，反而将第七把钥匙往地缝里再压了一分。刚才那一轮合击确实奏效了，但他清楚，对方还没出全力。
厉战天单膝跪在西侧废墟边缘，平底锅横在胸前。他的右臂肌肉不停抽搐，刚才连续两次反弹攻击几乎耗尽力气。他抬头看向屋脊方向，苏红绫也正望过来，两人眼神一碰就分开。
药尘子盘坐在阵眼旁，陶碗倒扣在膝盖上。他鼻孔渗出血丝，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抬手抹了一把，手指沾着血，在碗底画了个符。陆千机趴在楼顶基站旁边，屏幕上的数据条停在98%，他用力敲击键盘，手指关节发白。
黑袍突然炸开。
不是撕裂，是直接爆成碎片。那团蠕动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迅速膨胀，从一人高变成三丈巨物。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每张嘴都在无声嘶吼。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变得困难。
沈案舌尖一咬，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强迫自己清醒，七把钥匙同时震动，自动离手悬浮，在他头顶排成一个圈。他闭上眼睛，神识顺着钥匙串探入地底，寻找七曜聚灵阵最深处的结构。
“收势。”他开口，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归防。”
厉战天立刻收锅回撤，双脚钉进地面。苏红绫轻跃落地，软剑归鞘，一手按住胸口。药尘子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道真气注入陶碗。陆千机按下切换键，基站信号由干扰转为支撑屏障。
黑影升空。
血魔老祖漂浮起来，双臂完全展开。那团血肉剧烈起伏，所有面孔同时张口，喷出黑色精血。这些血液在空中汇聚，形成一根贯穿天地的能量柱。柱体旋转如钻头，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光线被吞噬。
老宅东侧一间附属房自行坍塌，砖瓦瞬间化为粉末。另一间屋顶的瓦片被吸起，在空中碎成渣。
沈案睁开眼，瞳孔里映出七星形状。他知道这一击躲不掉，只能硬接。他向前踏出一步，站到阵法正中心，左手高举钥匙串，右手按向地面。
厉战天蹲下身子，平底锅横在身前。苏红绫站在屋脊残垣，一手扶住断墙。药尘子双手合十压在陶碗上，额头抵住碗底。陆千机十指悬空，等待系统同步完成。
能量柱开始下压。
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像是金属被强行掰弯。地面裂缝扩大，有泥土开始向上飘。沈案右手掌心发烫，地脉能量顺着经络冲上来，和钥匙串连接在一起。
整座老宅开始震动。
墙体泛起淡金色光纹，屋顶瓦片无风自动，重新排列成某种古老图案。沈案能感觉到阵法在回应他，但速度太慢。血魔老祖的能量柱已经压到一半距离，再有几秒就会落下。
“撑住。”他低声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厉战天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苏红绫咬住嘴唇，嘴角渗出血丝。药尘子身体微微摇晃，但双手没松。陆千机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他直接拔掉电源线，用手接通裸露的接口。
钥匙串七把钥匙同时鸣响。
沈案感觉一股热流从地底冲上来，直奔头顶。他没有抵抗，任由这股力量灌入全身。眼前闪过一些画面：一座巨大的楼，无数人排队交租，一个穿金袍的身影站在最高处。
画面一闪而过。
他低头看向右手按着的地方，地面上有一道裂缝，里面透出微弱光芒。第七把钥匙对准那个位置，缓缓下降。
血魔老祖的咆哮声传来。
“蝼蚁！你也配掌控七曜阵？！”
沈案没回答。钥匙尖端触碰到地面的瞬间，整个阵法嗡鸣一声，所有金纹同时亮起。老宅四周升起一道半圆形光幕，刚好挡住落下的能量柱。
冲击波扩散。
厉战天被震得后退三步，脚跟陷进土里。苏红绫扶住断墙才没倒下。药尘子吐出一口血，但手还在陶碗上。陆千机整个人被掀翻，撞在基站外壳上，又爬回来趴着。
光幕出现裂痕。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东南角，接着是西北、正南。沈案左手握紧钥匙串，右手按地不动。他能感觉到阵法在崩溃边缘，只要再加一点力，就会彻底碎裂。
“再来。”他喊。
厉战天低吼一声，平底锅砸向地面，借反作用力冲向东南角。他整个人扑上去，用身体挡住裂痕。苏红绫跃起，袖中软剑甩出，剑尖插入西北裂痕边缘，钉入墙体。药尘子拍出一掌，陶碗翻转，碗底焦痕对着正南方向。陆千机双手猛敲地面，基站残余电力全部导入阵法节点。
光幕稳定了一瞬。
但血魔老祖的攻击没有停。
能量柱继续下压，速度变慢，但压力更强。光幕上的裂痕重新出现，比之前更深。沈案能感觉到钥匙串在发烫，快到极限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
那根柱子已经压到离光幕不到十米的位置。只要再往下一点，防御就会破裂。他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波攻击会是什么。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老宅，是这些愿意为他拼命的人。他可以装咸鱼，可以逃避，但这一刻，他必须站在这里。
“钥匙。”他低声说，“教我。”
第七把钥匙突然一震，自动脱离地缝，飞到他右手掌心。他握住它，感觉到一股信息顺着经络传上来。不是文字，不是声音，是一种直接的理解。
他明白了。
这不是武器，是钥匙。不是用来战斗的，是用来开启的。
他左手五指张开，让其余六把钥匙自由悬浮。右手握紧第七把，对准脚下阵眼核心，用力插下。
地面轰然裂开。
一道巨大光柱从裂缝中冲天而起，直击能量柱底部。两股力量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血魔老祖的身体晃了一下，悬浮姿态出现不稳。
沈案站在光柱中央，全身被照得透明。他能感觉到阵法在变化，七条主脉逐一激活，地底深处传来古老共鸣。
“还没完。”他说。
厉战天抬起头，看到沈案的身影在发光。苏红绫松开扶墙的手，站直身体。药尘子睁开眼，盯着那道光柱。陆千机手指动了动，重新接上电源线。
血魔老祖发出怒吼，能量柱开始旋转加速。他要把这一击的力量提升到极致，不惜代价。
沈案右手没动，左手缓缓抬起，指向天空。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么撑住，要么一起毁灭。
能量柱离光幕只剩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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