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四年的初春,一场细雨润湿了京城的青石板路。一纸辞官奏表,被喜来乐郑重地放在了太医院左院判的公案上。没有轰轰烈烈的告别,没有朝堂之上的争辩,他就这样悄然卸下了那身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官袍,换上了一袭寻常的青布长衫。
周道安院使看着那封措辞恳切、只言“才疏学浅,欲游历四方,精研医道,以全济世之志”的奏表,久久无言,最终化为一声长叹。他理解喜来乐的选择,这小小的太医院,确实容不下这条即将腾飞的医道真龙。他动用关系,暗中斡旋,使这份辞呈得以“准奏”,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培优堂的学员们得知消息,纷纷前来,不舍与担忧写在脸上。
“师父,您真的要走?”赵振邦语气急切。
“喜师,带上我们吧!”林婉儿眼中含泪。
石头和韩立虽未说话,但紧握的拳头表明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喜来乐看着这些他倾注心血培养的年轻人,心中温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尔等学业未成,根基尚浅,留在太医院,有周院使照拂,有《医典》可参,正是精进之时。我此番离去,非是舍弃尔等,而是要去寻找医道更广阔的天地。待他日尔等学有所成,我们江湖再见,把酒论医,岂不快哉?”
他给每位学员都留下了针对性的学习纲要和日后发展的建议,又私下对赵振邦、林婉儿、韩立、石头四人多嘱咐了几句,勉励他们将来在不同领域撑起一片天。他将培优堂和未完的《大明医典》编撰工作,郑重托付给了周道安。
没有惊动太多人,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喜来乐只带着阿福和王凌云,驾着一辆装载着简单行李和药材的普通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安定门。
马车辘辘,碾过官道的尘土。离开京城的繁华与喧嚣,视野陡然开阔。初春的田野泛着新绿,远山如黛,空气清新而自由。喜来乐坐在车辕上,望着这片广阔的天地,只觉胸中块垒尽消,那无名老者传授的《医道真经》奥义在心间缓缓流淌,与这自然万物隐隐呼应。
他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信马由缰,一路南下。遇城则入,遇村则歇,遇到病人便治,遇到同行便交流。他不再自称“太医”或“院判”,只以“游方郎中喜来乐”自称。阿福负责打理杂务,王凌云则隐在暗处,既是护卫,也负责收集沿途信息,留意可能的危险。
起初,行程颇为顺利。民间疾苦,病患众多,喜来乐的医术对付寻常病症,自是药到病除,往往只用几文钱的草药便能解决大问题,很快便在途经的几个小镇积攒了些许名声。他也乐于与当地的郎中交流,对方若虚心求教,他便不吝指点;若对方心存傲气,他也不强求,一笑而过。
这一日,行至直隶与山东交界的“清河镇”。镇子不大,却因地处交通要道,颇为繁华。刚入镇口,便见一处悬挂“妙手回春”匾额的医馆前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哎,这陈掌柜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李神医都看了三天了,药吃了不少,一点不见好,反而更重了!”
“是啊,刚才还抽搐了几下,吓死人了!”
喜来乐心中一动,让阿福停下马车,走上前去。只见医馆内,一位衣着体面、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身体不时轻微抽搐。一个留着山羊胡、面带焦躁的郎中(想必就是众人口中的李神医)正在为其施针,但似乎效果不彰。
那李神医见喜来乐布衣打扮,却气度不凡,又带着药箱,以为是同行来看热闹,本就心烦,便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老夫正在治病吗?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喜来乐不以为意,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亦是行医之人,见这位病患情况紧急,故而前来一看。观其形色,似是‘喉风’重证,不知兄台如何论断?”
李神医见他一语道出“喉风”,微微一愣,但见其年轻,又生面孔,傲气复萌,冷哼道:“自然是喉风!此乃风邪壅塞喉间,气道不通。老夫正以金针开窍,佐以祛风豁痰之剂,何须你多言?”
喜来乐微微皱眉,仔细观那病患面色,又凑近细闻其口气,再观其抽搐时手脚的姿态,摇头道:“非也。此非单纯风邪喉风。兄台请看,其面红如妆,非均匀之赤;其抽搐细微,局限于四肢,非全身强直;其喉中声响,并非痰鸣,反似……金石摩擦之声?且其口气中,隐隐有一股特殊的腥甜之气。”
他顿了顿,沉声道:“此乃丹药之毒,热毒攻心,引动肝风,上缠喉窍!病患近日是否服食过金丹类药物?”
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这位先生神了!我家老爷前几日得了一位云游道士所赠‘九转金丹’,说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已经服了三日了!”
李神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确实忽略了问及丹药之事。
喜来乐不再理会他,上前一步,对那管家道:“速取生萝卜汁一碗,陈年芥菜卤半碗,混合后,撬开牙关,徐徐灌入!再取井底淤泥,敷于其手足心、胸口!”
管家此刻已将喜来乐视为救命稻草,连忙吩咐人去办。
李神医忍不住质疑:“生萝卜汁?芥菜卤?井底泥?此等污秽之物,岂能入药?简直是胡闹!”
喜来乐一边取出自己的金针,一边淡然道:“丹药之毒,多为金石燥火之性,非草木常药能解。生萝卜辛甘性凉,能下气消食,化解药毒;陈年芥菜卤咸寒,能软坚散结,清热化痰,正克金石之顽;井底泥乃至阴至寒之物,外敷可引火下行,安抚躁动之心肝。此乃‘以浊攻浊,以阴制阳’之法!”
说话间,他已出手如电,金针刺入病患“涌泉”、“劳宫”、“人中”等穴,手法玄妙,并非强行开窍,而是引导其体内肆虐的热毒邪火向下、向外宣泄。
此时,生萝卜汁混合芥菜卤也已取来,在家仆的帮助下,艰难地灌入病患口中少许。那井底泥也敷了上去。
说来也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病患潮红的脸色开始减退,喉中的异响渐渐平息,紧咬的牙关也松弛下来,虽然仍未清醒,但呼吸已明显顺畅了许多,抽搐也停止了。
围观者发出一阵惊叹!
“神了!真的缓过来了!”
“这位先生才是真神医啊!”
“比李神医厉害多了!”
李神医面红耳赤,看着喜来乐,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灰溜溜地收拾药箱,从后门走了。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那陈掌柜悠悠转醒,虽虚弱无比,但已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得知是喜来乐救了他,感激涕零,定要重金酬谢。
喜来乐只收取了少许药材成本钱,婉拒了厚礼,开具了一剂调理的方子(以绿豆、甘草、金银花、土茯苓等清热解毒、调和脾胃为主),便起身告辞。
陈掌柜和家人千恩万谢,一直将喜来乐送出镇外。
马车再次上路,阿福兴奋地说着方才的经过,对喜来乐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王凌云则在暗中清除了几个可能尾随的眼线。
喜来乐坐在车中,闭目养神。这次小试牛刀,不仅验证了《医道真经》中“洞察本源,不拘一格”的奥义,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民间医疗的现状——良医有之,庸医亦多,更有许多百姓因无知而深受其害,比如那害人不浅的“丹药”。
他的路,还很长。
而在他离开清河镇不久,关于一位布衣神医巧解丹药奇毒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开始在这南下的官道上悄然传扬。一双隐藏在暗处、来自京城的眼睛,也终于再次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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