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青州城,年味渐浓。南大街上的商铺都挂起了红灯笼,布庄、粮铺、点心铺前挤满了采买年货的百姓,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得能把寒风都驱散几分。可在街角那间 “恒昌布庄” 前,却围着一圈满脸怒气的百姓,一个个攥着手里的布料,对着布庄老板指指点点,气氛剑拔弩张。
“王老板!你这卖的是什么破布!我婆娘穿了才三天,身上就起满了红疹,又疼又痒!” 一个壮汉举着块靛蓝色的布料,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壮汉是城外的农夫,前两天特意进城,花了二两银子给婆娘买了块新布做棉袄,没成想竟害婆娘遭了罪,此刻他恨不得冲进布庄,把布庄砸个稀烂。
“就是!我给我闺女做的新衣裳,她穿了一天就喊身上痒,现在连学都上不了!” 旁边的妇人也跟着哭诉,手里的粉色布料上还沾着几块药膏的痕迹,“你这布肯定有问题!我们要退钱!”
布庄老板王元宝,是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此刻正站在柜台后,脸上堆着假笑,心里却满是不耐烦:“各位乡亲,话可不能乱说!我恒昌布庄卖布十几年了,从来都是货真价实,怎么可能卖有问题的布?你们家人身上起红疹,说不定是自己不小心沾了什么脏东西,跟我的布可没关系!”
“你胡说!” 壮汉气得往前冲了两步,被旁边的伙计拦住,“我婆娘天天在家做针线活,能沾什么脏东西?肯定是你这布有问题!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退钱,我们就去官府告你!”
“告我?” 王元宝冷笑一声,拍了拍柜台,“我可有官府发的经营执照,你们说我卖的布有问题,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敢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让捕快把你们都抓起来!”
百姓们被王元宝的话噎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证据,只是凭着家人穿了布庄的布后生病,就断定布料有问题,可真要去官府,怕是也告不赢 —— 王元宝在城里有些关系,上次有个百姓跟他闹,最后反被安了个 “寻衅滋事” 的罪名,关了好几天。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从人群外走了进来,正是刚从城外药材铺换药回来的苏妄行。他本想给青巷的孩子们买些红纸,剪些窗花过年,没成想刚走到南大街,就看到恒昌布庄前围着这么多人,还听到了百姓们的哭诉。
“出什么事了?” 苏妄行走上前,问道。
那壮汉看到苏妄行,眼睛一亮 —— 他去年在青巷见过苏妄行,知道这位是能为百姓做主的大侠,赶紧把手里的布料递过去,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声音里满是急切:“苏大侠,您看看这布,肯定有问题!王元宝这黑心老板,卖有毒的布害我们,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百姓们也纷纷围上来,把手里的布料递给苏妄行,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王元宝看着突然出现的苏妄行,心里咯噔一下 —— 他早就听说过苏妄行的名声,知道这人不好惹,可他仗着自己的布 “看不出问题”,还是强撑着镇定:“这位小哥,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这布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毒?”
苏妄行没理会王元宝,接过壮汉手里的靛蓝色布料,放在鼻尖闻了闻。布料上除了染料的味道,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像是某种廉价的化学染料。他又用手指摸了摸布料,指尖能感觉到一丝油腻感,而且布料的颜色虽然鲜亮,却透着股不自然的僵硬 —— 正常的染布,颜色会柔和些,布料也会更柔软。
“这布确实有问题。” 苏妄行抬起头,语气肯定,“你用的不是天然染料,而是掺了硫磺和铅粉的化学染料。硫磺会刺激皮肤,导致红疹、瘙痒,长期接触还会损伤肺腑;铅粉更是有毒,要是孩子穿了,还会影响发育,甚至危及性命。”
“你胡说!” 王元宝脸色瞬间变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你有什么证据?不过是随口说说,谁信你?”
苏妄行冷笑一声,从肩上的布包里掏出个小竹笼,里面装着几株嫩绿的小草 —— 这是他前几天在山里采的 “灵验草”,这种草对毒素格外敏感,只要接触到有毒的东西,叶片就会变成红色。他把灵验草从竹笼里拿出来,放在靛蓝色布料上,然后轻轻按压了一下。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嫩绿的灵验草叶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暗红色,叶片边缘还微微卷曲,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都惊呆了,纷纷凑上前,看着布料上的灵验草,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王元宝的脸也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妄行竟然有这么奇怪的草,能验出布料里的毒!他想趁乱把布料抢回来,却被苏妄行一把按住了手。
“这就是证据。” 苏妄行把布料和灵验草举起来,让所有百姓都能看到,“灵验草一碰到毒素就会变红,现在草变成了暗红色,说明这布料里的毒素很重。你用有毒的染料染布,就是为了降低成本,赚黑心钱,不管百姓的死活!”
百姓们彻底愤怒了,一个个指着王元宝,骂声此起彼伏:“黑心老板!竟然用有毒的布害我们!”“退钱!我们要退钱!还要你赔偿我们的医药费!”“不能就这么算了!把他送到官府去,让他坐牢!”
王元宝吓得腿都软了,他知道这次再也赖不掉了,只能赶紧挤出个笑脸,对着百姓们作揖:“各位乡亲,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用了便宜的染料,我现在就给大家退钱,再赔偿大家的医药费,求大家别去官府告我,行不行?”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壮汉怒气冲冲地说,“你害我婆娘遭了这么多罪,光退钱赔偿还不够!”
苏妄行看着王元宝,眼神冷得像冰:“退钱和赔偿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把铺子里所有有毒的布料都处理掉,不能再卖给百姓,不然就算你这次逃过一劫,下次我还会找你算账!”
王元宝赶紧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把铺子里的毒布都烧了,以后再也不用有毒的染料了!” 说着,他赶紧让伙计把柜台里、仓库里的布料都搬出来,堆在布庄门口。百姓们围上去一看,那些布料颜色都格外鲜亮,摸起来也有些僵硬,显然都是用有毒染料染的。
“这些布要是烧了,也太可惜了。” 李婶看着堆在地上的布料,有些可惜地说,“这么多布,要是能改成能用的,也能给大家省点钱。”
苏妄行看了看地上的布料,又看了看百姓们期待的眼神,心里有了个主意。他对王元宝说:“这些布不用烧,我有办法把里面的毒素去掉一部分,改成能用的布料,但你要答应我,改过的布只能按成本价卖给百姓,不能再赚黑心钱。”
王元宝赶紧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只要能处理掉这些布,不亏本就行!”
苏妄行从布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又从旁边的药草铺借了些艾草、薄荷等草药,然后把草药熬成汁,均匀地涂抹在布料上。接着,他拿着银针,在布料上缝补起来。他的手法很快,银针在布料上穿梭,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针脚,这些针脚渐渐组成了一朵朵小巧的梅花图案 —— 梅花耐寒,象征着正义,苏妄行想用这些梅花图案,提醒百姓们以后买布要注意分辨,也警告王元宝不要再卖毒布。
更神奇的是,随着银针的缝补,布料上的刺鼻气味渐渐消失了,原本僵硬的布料也变得柔软起来。苏妄行又把布料放在灵验草上,灵验草这次只是微微变红,说明布料里的毒素已经去掉了大部分,虽然不能完全去除,但已经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了。
“太神奇了!苏大侠,您这手艺也太厉害了!” 百姓们看着改过的布料,都忍不住称赞起来。改过的布料不仅没了毒素,还多了梅花图案,看起来比之前更精致了。
王元宝也看傻了眼,他没想到苏妄行不仅能验毒,还能改布,心里对苏妄行多了几分敬佩。他赶紧让伙计把改过的布料整理好,按成本价卖给百姓。百姓们纷纷上前挑选,不一会儿,堆在地上的布料就被抢空了。
“苏大侠,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不仅要吃亏,还不知道要被这毒布害多久!” 壮汉拿着改过的布料,对着苏妄行连连道谢。
“是啊!苏大侠,您不仅帮我们讨回了公道,还帮我们省了钱,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百姓们也纷纷围上来,对着苏妄行称赞不已。
苏妄行笑了笑,说道:“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大家买布,要注意分辨,要是闻到刺鼻气味,或者布料颜色过于鲜亮、僵硬,就不要买了,免得再买到毒布。”
王元宝也走到苏妄行面前,满脸愧疚地说:“苏大侠,谢谢您!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有毒染料了,一定卖货真价实的布,为百姓做些好事。”
苏妄行点了点头:“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好好做生意,别再赚黑心钱,百姓们也会愿意光顾你的布庄。”
那天晚上,王元宝为了感谢苏妄行,特意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摆了一桌饭菜,邀请苏妄行和青巷的百姓们吃饭。饭桌上,王元宝给苏妄行敬了杯酒,诚恳地说:“苏大侠,我以前确实太贪心了,总想着赚更多的钱,忽略了百姓的死活,这次多亏了您,让我明白了做生意的道理。以后我一定诚信经营,为百姓做些实事。”
苏妄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说:“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只有诚信经营,才能长久。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比什么都好。”
百姓们也纷纷举杯,对着苏妄行和王元宝说道:“希望王老板以后能说到做到,我们也会常来光顾你的布庄!”
“一定!一定!” 王元宝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苏妄行就要继续赶路了。青巷的百姓们和王元宝都来送他,王元宝给了苏妄行一匹最好的丝绸,说要感谢他的教导;百姓们也给了苏妄行很多年货,有包子、点心、米酒,还有孩子们亲手做的小礼物。
“苏大侠,以后要是路过青州城,一定要来看看我们啊!” 王元宝拉着苏妄行的手,舍不得放开。
“苏叔叔,你一定要来啊!我还要跟你学缝补呢!” 狗蛋拉着苏妄行的衣角,仰着小脸说。
苏妄行点了点头,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来的。你们也要好好的,王老板要诚信经营,百姓们也要注意分辨商品好坏,不要再被黑心商家欺骗了。”
说完,苏妄行转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玄色短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百姓们和王元宝站在城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从那以后,恒昌布庄再也没有卖过毒布。王元宝诚信经营,还在布庄门口挂了块 “无毒品” 的牌子,布庄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而苏妄行用灵验草验毒、用银针改布的故事,也成了青州城百姓口中的美谈,苏妄行的名字,也被百姓们称为 “仁心侠”,一代又一代地传颂着,成为了青州城最温暖、最正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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