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英亲率五万主力,抛弃了大量笨重的辎重,只携带十日干粮和必要的轻便火器、弓箭,一头扎进了险峻幽深的子午谷。
谷内道路蜿蜒,林木蔽日,时而需攀援绝壁,时而需涉过湍流。沐英与士卒同甘共苦,遇山开路,遇水搭桥,鼓舞着全军士气。经过七日的艰难跋涉,大军终于成功穿越了这条数百里的险道,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南的樊川一带!
当大明军队的旗帜出现在长安郊外的消息传回城中时,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北元朝廷,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恐慌之中!
察罕帖木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明军主力从子午谷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沐英是飞过来的吗?!”他气急败坏地咆哮着,同时接连收到潼关告急、凤翔遭袭的军报,更是让他头晕目眩,完全无法判断明军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
长安城内,守军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城外,沐英大军迅速展开,抢占有利地形,构筑营垒,并派出小股部队清扫外围据点,做出一副即将全力攻城的姿态。
沐英并没有立刻下令攻城。他骑着战马,在亲兵护卫下,远远眺望着那座巍峨壮丽、却已略显残破的千年古都,心中豪情万丈。
“昔年汉唐雄风,皆自此出。今日,我大明王师至此,当重振华夏声威!”他沉声对左右道,“传令,围三阙一,在城北留出缺口。多派嗓门大的士卒,向城内喊话,告知我军政策,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我们要在攻城之前,先攻其心!”
与此同时,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山河,送往北元大都。
金碧辉煌的大元皇宫内,元帝妥懽帖睦尔看到陕西行省送来的紧急军报,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长安……长安被围?!沐英兵临城下?!这……这……”他声音颤抖,几乎语无伦次。关中若失,中原便门户大开,帝国的半壁江山都将震动!而淮河前线,五十万大军被雨水所困,主帅受伤被调回,监军与将领不和,张士诚覆灭,淮安易手……一连串的坏消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妥懽帖睦尔将手中的军报狠狠摔在地上,暴怒地嘶吼,“扩廓无能!哈剌章无能!曹伴伴(曹公公)……连他也……”一股冰冷的寒意,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这位帝国统治者的全身。他隐隐感觉到,祖宗传下来的这片偌大江山,似乎正在他手中,加速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殿内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暴怒的皇帝。一种大厦将倾的绝望气氛,开始在大都的宫墙之内,悄然弥漫开来。
连绵的梅雨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雨水总算是止住了。淮河南岸,明军庞大的炮兵阵地上,覆盖火炮的油布被一一掀开,露出下面一门门擦拭得锃亮、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重炮。经过工兵和民夫们冒着泥泞、不惜代价的运输,前线各炮兵阵地所需的炮弹和火药,终于全部到位,堆积如山。
御帐之内,南宫琰接到最后的准备就绪报告,霍然起身。他目光扫过帐内肃立的徐达、常遇春、汤和、冯胜等将领,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诸位,天时已予,利器在手,破敌就在今日!”
他大步走到帐外,望着对岸那片沉寂中透着焦躁的元军营垒,猛地拔出腰间的倚天剑,剑指北方,声如龙吟,传遍三军: “传朕旨意!所有炮兵阵地,按预定诸元,目标北岸元军前沿营垒、箭楼、栅栏——覆盖射击!给朕狠狠地打!”
“咚!咚!咚!咚!” 代表着攻击开始的震天战鼓,如同雷鸣般炸响!
下一刻,整个淮河两岸的地面都仿佛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隆——!!!” 数百门各式火炮,从部署在沿河各处高地和隐蔽阵地的炮位上,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焰与浓密的硝烟!那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成一片,仿佛天崩地裂,淮河的波涛都被这恐怖的声浪压了下去!
无数黑色的炮弹,如同来自地狱的陨石,带着死亡尖啸,划破阴沉的天幕,形成一片密集的、令人窒息的弹幕,铺天盖地地砸向北岸元军的防御工事!
“嘭!轰!咔嚓!” 北岸瞬间化作了火海与废墟的炼狱!木制的栅栏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泥土夯筑的营垒在冲击波下崩塌陷落,高高的箭楼如同被巨斧劈中,拦腰折断,带着上面士兵的惨叫声轰然倒塌!元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前所未见的猛烈炮火完全打懵了,很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到掩体,就被四处横飞的弹片和冲击波撕碎!
“炮击!是明军的炮击!” “快躲起来!” “啊——我的腿!”
哭喊声、哀嚎声、爆炸声、建筑物倒塌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
炮火并未停歇,按照预定计划,如同犁地一般,由近及远,层层向前延伸覆盖!明军的新式战船也驶近北岸,用船首和船舷装备的轻型火炮,精准地点射着元军试图集结反击的部队和暴露的炮兵阵地。
北岸元军大营,监军行辕内。
曹公公被那地动山摇的炮声震得脸色发白,尖声叫道:“怎么回事?!南蛮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火炮?!哈剌章!哈剌章呢?!”
哈剌章匆匆闯入,盔甲不整,脸上还带着硝烟痕迹,急声道:“公公!明军炮火太猛了!前沿营垒几乎全毁,将士死伤惨重!这……这绝非寻常炮击!”
“废物!都是废物!”曹公公又惊又怒,“还不快令我们的炮兵还击!令骑兵准备,待炮火稍歇,便冲过河去,踏平南蛮子的炮阵!”
哈剌章苦涩道:“公公,我们的火炮射程不及明军,数量也远逊,刚一开火便被对方压制!而且……而且这遍地泥泞,骑兵根本无法冲锋啊!”
曹公公看着帐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听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惨叫声,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他赖以自恃的武功,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军团级火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南岸,南宫琰通过千里镜(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炮击效果,对徐达道:“炮火准备再持续半个时辰。命令前沿步兵,检查兵器,做好准备。炮火延伸后,立刻乘船渡河,抢占滩头阵地,巩固突破口!”
“臣遵旨!”
就在淮河前线炮火连天、即将发起渡河总攻之际,西线的战火,也燃烧得更加炽烈。
长安被沐英神兵天降般围困,消息传开,整个北元朝廷震动。元帝妥懽帖睦尔连下严旨,命令河南行省、山西行省等地驻军火速西援,务必解长安之围,将明军赶出关中!
一时间,元军各路兵马纷纷向关中方向调动。其中,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王保保(与扩廓帖木儿同名,实为另一人)率领的八万步骑混合大军,行动最为迅速,已穿过潼关,进抵洛阳以西的新安、渑池一带,企图由此西进,威胁沐英侧后,并与长安守军内外夹击。
沐英立于临时搭建的帅台上,看着沙盘上标注的元军援军动向,眼神锐利如鹰。他早已料到元廷不会坐视长安丢失,必派援军。 “想来内外夹击?做梦!”沐英冷哼一声,手指重重地点在洛阳以西、崤山脚下的区域,“就在这里,崤山古道,送这八万元军上路!”
他立刻召集众将,部署作战任务。 “周通!” “末将在!”刚刚率偏师奇袭凤翔、搅得西路元军不得安宁的周通慨然应道。 “命你率两万精锐,多为骑兵,前出至渑池以东,依托崤山险要,节节抵抗,且战且退,务必示敌以弱,将王保保这八万大军,引入我预设的伏击圈——硖石峪!” “末将明白!定叫那王保保以为我军人少力弱,放心大胆地追来!”
“赵副将!” “末将在!” “命你率三万步卒,携全部重型火器及弓弩,秘密疾行,抢先占据硖石峪两侧山岭,构筑炮兵阵地及伏兵工事!没有本将军号令,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暴露,不许开火!” “遵命!”
“其余五万主力,”沐英目光扫过剩下跃跃欲试的将领,“随本将军行动,隐蔽于硖石峪出口之外。待元军主力完全进入峡谷,赵副将炮火响起,封死其退路后,听令从正面发起总攻!”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军令下达,明军各部如同精密的齿轮,迅速运转起来。周通率领两万兵马,迎着王保保的大军而去。两军在渑池以东遭遇,周通依计行事,稍作接触便佯装不敌,向后撤退。王保保见明军“兵力不多”,“一触即溃”,又急于解长安之围,果然中计,挥军猛追。
周通部队一路“败退”,沿途丢弃部分旌旗、辎重,更显得狼狈。王保保志得意满,对左右笑道:“沐英小儿,侥幸得了汉中,便不知天高地厚!区区偏师,也敢挡我大军去路?传令全军,加速追击,击溃这支明军,直扑长安!”
元军追兵一路紧追不舍,被周通成功地引入了崤山深处那条狭窄悠长的硖石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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