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灯走出房间，看到也听声赶来的武运达，对方也是一脸迷茫的神情，竹灯便没再多问，只是倚在栏杆上，看着庭院内地绿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她想去偷听，但不知胜算几成。
屋子内的情况看又看不到，猜又猜不出，正是抓人挠心的时候，竹灯的手机又响了，何苦一个语音通话打到了她手机上。
武运达凑过脑袋朝她手机上看，见到何苦两个字，小声催促：“接，快接啊！”
竹灯身体朝后倾，与武运达保持距离。接通后传来何苦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小竹啊，你去把姓江的客房阿姨叫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补充了一句：“警察找她有事。”
说完便挂断了语音通话。
竹灯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将手臂伸直拿远，歪头嗤笑出声，司马昭之心。听完全程的武运达直接爆了口：“我滴老天额，江阿姨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这就是何苦想要的反应。竹灯抬头，逆着光看了眼一脸八卦的武运达，摇摇头，收起手机道：“别乱猜，我先去找江阿姨。”
看着竹灯奔跑的背影，武运达大吼：“灯姐！”声音太大了引得楼下经过的人抬头看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迈着腿朝竹灯跑去：“灯姐（气音），等等我啊，灯姐（气音）！”
对于粘的像牛皮膏药的武运达，竹灯抬手立在两人中间，她神情淡漠认真：“武运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去叫江阿姨，并没有想要和她套话的意思，所以你就乖乖待着，我要是知道什么，很乐意和你分享。”
武运达停下脚步，他不太习惯竹灯冷漠的样子，因为她总是笑着的，淡笑，大笑，无奈的笑，哪怕昨晚上电锯，诶？什么电锯？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竹灯走进洗消间，看到三位阿姨正坐在纸壳子上给一次性拖鞋套网兜。
“江阿姨，”竹灯蹲在一旁，抬手掩住嘴唇凑到耳边，“何苦他说有事情找你，让我带你去他办公室呢。”
竹灯的右手是环住江阿姨的手臂的，在不打扰对方工作的情况下，她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肢体的一瞬间僵硬。
甚至于夸张的似乎还有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似乎都快要成为恐怖游戏的标配了。
可江孝美的行为，似乎又在侧面证实了，她确实做了些不太合规的事情。
她站起身，和其他两位阿姨打了招呼后，与竹灯一起走了出去。
武运达还站在门后，看到两人出来眼睛一亮，却又被竹灯快速眨动的眼睛暗示，现在不要跟着她一起过去。
陪着江孝美一起到了办公室门口，竹灯轻轻扣门三下，看了眼身旁的江阿姨，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花白的头发略微凌乱，这个略微佝偻着身子的阿姨此刻好像苍老了许多。
门被拉开，近两米高的男人略微弯身走了出来，挡在门口，竹灯透过一旁的缝隙迅速扫了室内一眼，四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三位警察。
“江阿姨，进来吧。”何苦上下打量江孝美后，侧身留了个空位好让她通过。
可是，那空隙太小了，竹灯收回目光，视线撞进何苦幽深晦暗的瞳孔中。
与竹灯视线交汇地一瞬间，何苦的脸上立刻带了三分笑意，侧身向前，让江阿姨先进了屋内。
“何总，那边还缺人手，我先去忙啦。”竹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原地等待的武运达，决定暂且先脱身离开。
但何苦却没有让她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出声制止：“等一下，小竹，你……”他轻咳一声，似乎对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
竹灯迷茫地看向对方，面色不解：“怎么了何总？”
何苦神情严肃：“最近刘总他们看监控，发现江阿姨偷了酒庄的东西，性质太恶劣，不得已需要……”
“偷东西？”竹灯双手捂嘴，惊讶地将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气，“怎么会……”
“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要乱和别人说。”何苦说完，挥了挥手，示意竹灯可以离开，他自己也开门走了进去。
既然要保密，却又非要说给自己听。
竹灯将视线停留在这道白色的门上，屋内的声音此起彼伏，严厉的问责声如冰雹一般噼里啪啦不断砸了下来，她听不到一点可以让人喘息的缝隙，江孝美的声音又如一片轻雪，夹杂在这沉重的冰雹中央，无人在意。
竹灯跨过一块儿块儿过脚圆石，身形刚刚站稳，武运达便迎了上来，“灯姐，到底什么事儿？”
竹灯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为难地看向对方，神色复杂道：“他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在员工面前乱说话，坏江阿姨的名声。”
武运达半信半疑，对于竹灯说的话没有那么的相信；“我看他和你说了很久……”
竹灯抓起武运达的手，然后半道又放下，自己摸着心口，坚定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武运达，在你眼里，我是这种知道事情不和你分享的丧良心的人吗？我也是有良心的，昨天我救了你，今天你怀疑我，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话尾埋怨的意思天地皆知，武运达弯着腰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灯姐，我错了。”
竹灯摇头，脸上没有了难过，恢复了原本疏离的浅笑：“你要真是好奇，就自己想办法，或许会有知情人分享给你听。”
但能被武运达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也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武运达答应的爽快，恰巧张晓在二楼喊她，于是匆匆跑走了。
竹灯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被墙壁投下的阴影隐藏，她看着前面奔跑的人身影消失，放下心口的手，眉目轻挑，良心，她可没有。
至少那些话，不会从她口中传出去。
*
竹灯又无趣地蹲在品酒区左前方沙发区域后面的仙人掌区域发呆，她手里拿了根树枝，轻轻地像是敲木鱼一般有以下没一下地敲打在那坨巨大圆润长满刺的仙人掌上。
她记得谁好像提过一嘴，这一小块儿地还有右边侧门仙人掌的两块儿地上的沙子，是专门开了三个小时车去沙漠里挖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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