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晓,辰星晦暗。
数千益州铁骑,兵临扬州城下,黑压压一片,如黑云压境,摧城欲破。
盐铁转运司同知王行简带着人从里面打开了城门,益州铁骑长驱直入,犹如无人之境。
谢珣身穿玄色甲胄,手持横刀,带着一队益州牙兵直杀曹公公的别院。
此时的曹公公还在床上折腾着一个面皮细白的小倌人,小倌人双眼失神,一脸绝望。
这阉狗手段阴狠,折磨人的法子叫人痛不欲生,偏他在扬州权势滔天,无人能奈他何。
屋里糜乱不堪,小倌人一声高一声的惨叫声盖过了院子里的喊杀声。
益州的牙兵杀红了眼,有负隅顽抗者皆被斩于刀下,霎那间,别院里,血流成河,残尸遍地。
谢珣拎着染血的刀,踹开了曹公公房间的门。
破门声扰了曹公公的好事,他尖着嗓子叫骂道,“哪个兔崽子不长眼,扰了爷的好事,爷扒了他的皮!”
“曹公公,别来无恙啊!”
谢珣的眼里溢满了杀气,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床上那白花花一团的阉狗,阴冷的目光瞄上那阉狗的喉咙。
这一天他等了许久了!
“谢......谢珣?你没死?”
曹公公被突然闯进来的牙兵吓得惊慌失措,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那裸露的下半身,让人作呕!
牙兵们那充满鄙夷的目光,宛如一柄柄利刃,将曹公公刺得千疮百孔。曹公公惊慌失措,赶忙扯过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试图遮挡住那些鄙夷的视线。床榻之上,那小倌人也吓得屁滚尿流,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我没死,让曹公公失望了!”
谢珣拎着刀一步步逼近曹公公,俨如杀神临世。
曹公公只觉得后背发凉,多年来的身居高位又让他迷了心智,这帮人怎么敢?!
“你……”曹公公翘起兰花指,颤抖的指向谢珣,眼神里又惊又恐。
谢珣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掐起曹公公的后颈,将他拖了出去。
“你放肆!我是先帝的掌印大太监......”曹公公摔在院子里,看着一地的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煞白,他抬出自己的身份,妄想震慑住谢珣。
“曹公公如此怀念先帝,不如送你去下面继续伺候先帝,以表忠心!”谢珣冷哼。
“谢珣,你无诏出兵,是谋逆!”曹公公看着一个个手持陌刀的牙兵仍不死心的顽抗着。
“无诏?呵!曹公公,谢某等今日,已经等了许久,让你多活了几年,便是便宜你这阉狗了!”
谢珣单手端着明黄色的圣旨,神色睥睨的扫视着跪在院子里的阉狗党羽。
“本官奉圣上旨意,彻查扬州上下官员走私河运、中饱私囊、勾结外族之事,其他相关人员皆以伏法认罪!唯有曹公公负隅顽抗,被就地正法!尔等还有话说?”
曹公公见谢珣不按常理出牌,要当场诛杀他,立刻尖声嚎叫道,“你敢!我要面圣!我要面见圣上......”
“瞧我,吓到曹公公了,现在还不杀你呢,来人,给曹公公披件衣服。”谢珣将圣旨交给无愁,冷冷一笑。
牙兵们粗鲁蛮横的给一丝不挂的曹公公穿上了衣服,而后对着曹公公的后膝一踹,曹公公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他面前是一张桌案,桌案上摆着几块牌位,最前面的牌位上写着——司徒刘岩之位。
“你你你......”
曹公公看着正在上香的谢珣,惊得说不出来话,可他知道,今日他必死无疑。
身后的牙兵按着曹公公的头,磕在青石板地上,不一会儿,那青石板已经被曹公公的头砸出了一个坑,鲜血汇聚在坑里,混着肮脏的泥土和曹公公恶臭的眼泪。
“你不能杀我......害死刘大人的不止是我,还有......”
“无事,我会送他们一个一个下来陪你的,谁都跑不掉!”
谢珣手起刀落,一刀割开了曹公公的喉咙,大量的鲜血从曹公公的口鼻中涌了出来,他来不及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一只手被人砍了下来,沾着血将他已经斩断的手指按在了几份口供上。
谢珣的狠辣,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公公心有不甘的倒在了血泊中,死相惨烈。
扬州刺史也被益州刺史卢应骁斩杀在马下,城中各府衙署司的官员皆被羁押看管。
扬州府衙外,鲜血横流,遍地残尸断肢,犹如炼狱。
一位银发斑斑的老叟,带着几年前离奇失踪的案宗敲响了登闻鼓。他自称是捺山记的管家,要状告扬州刺史、老俸山曹公公以及盐铁转运司勾结暗害捺山记薛老板,强取豪夺捺山记财产。
银发老叟将登闻鼓敲得震天响,越来越多的茶农也前来鸣鼓申冤。
谢珣临时领了扬州刺史的职位,和王行简一起彻查往年冤案,连同扬州城官员走私通敌之案一并彻查到底。所涉案人员,罪名坐实,可先斩后奏!
——
宋幼棠奔赴多日才赶回京中,她没有回靖安侯府,也没有去找萧承毓,而是一个人去了药王殿。
山间风雪加重,一片萧瑟苍茫。
石中玉正在大殿里给附近的村民看病,他一抬眼就瞧见了立在廊下不敢进来的宋幼棠,但没有理会她,依旧低着头给人把脉。
宋幼棠衣衫尽脏,风尘仆仆,她背着包袱立在廊下,静候着,任凭山间的风灌满她的衣袍。
石中玉开完药方,送走病人后,便挂上了休憩的牌子。他表面上慢悠悠地朝宋幼棠走去,实际上脚步慌乱,毕竟在他的计划里,她理应被困在扬州才对。
“师父,徒儿不孝。”
宋幼棠撩起衣裙跪倒在地,将头磕在地上。
石中玉心中长叹,这孽徒跟着他旁的没学会,这臭脾气倒是学得挺快。
“哼!我小瞧那谢家的小子了,谢在安养了个好儿子!”
“师父,谢珣将那些账簿给了我......”宋幼棠解开身上的包袱,双手递给石中玉。
“给我作何?你不该来这,你应该带着这些东西去大理寺,去吧......卢大人已经在大理寺等着了。”
石中玉闭上眼,不再看宋幼棠,他苦心策划的一切,都枉费心血了。
“师父......”
“去吧。”
石中玉转身离去,裹着满身的风雪消失在廊角。
宋幼棠将包袱重新背在身上,对着石中玉离去的背影磕了三个头,她起了身,快速向山下离去。
身下的烈马疾驰在官道上,宋幼棠赶着暮鼓敲响前进了城,守城的小吏想要拦下她,宋幼棠从怀里掏出一块谢珣的令牌扔了过去,小吏瞧着她一身风尘,又拿有谢珣谢大人的令牌,不敢阻拦,快速放了行。
宋幼棠直奔大理寺,她飞身下马,身后背着包袱,拿起鼓槌敲响了大理寺门口的鸣冤鼓。
鼓声响彻天际!一声一声,如九霄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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