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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姻缘似水固西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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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十六年,楼兰城的春天来得比中原要晚,却比西域其他绿洲要早。

蒲昌海的水汽滋养着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新筑的城墙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城头飘扬的“汉”字旌旗与“夏侯”将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城内街道已经初具规模,夯实的土路两旁,新栽的胡杨树苗刚刚抽出嫩芽。来自中原的建筑工匠与本地民夫混杂在一起,用汉式的夯土技术与本地的干打垒方法相结合,建造着官署、驿馆与市集。

西域都护府的新衙署坐落在城北高处,背靠蒲昌海,俯瞰全城。这座建筑比它乾城的旧衙更加雄伟,采用了汉式飞檐与本地穹顶结合的风格,既显威仪,又适应西域的风沙气候。今日,衙署前的广场上,车马云集。

从清晨起,各郡太守——或者说,那些昔日称王、如今领受汉廷印绶的西域君主们——便陆续抵达。他们的仪仗各不相同,有的还保留着王室的华盖与仪卫,有的则已经换上了汉式官服与车驾。侍从们牵着骆驼,卸下满载礼物的箱笼,操着各种语言的通译在人群中穿梭。

衙署正堂内,夏侯渊端坐主位。

他今日未着铠甲,而是穿了一身深青色绣云纹的锦袍,头戴进贤冠,腰佩都护印绶与宝剑。近一年的西域经营,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风沙让皮肤更加粗糙,鬓角也添了几缕白发,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杨阜坐在他左下手,正翻阅着手中的名册。这位楼兰令如今已是西域长史,总理民政,一身儒服,气质清肃。

“鄯善王到了吗?”夏侯渊沉声问道。

“刚刚入城。”杨阜抬眼,“按礼制,他应该先去驿馆安置,随后便会来拜见。”

夏侯渊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鄯善王的态度,始终是西域棋局中最微妙的一子。这个位于丝绸之路南道咽喉的王国,其王曾在汉与匈奴之间摇摆不定,直到车师覆灭、郡县推行,才终于表面上臣服。而真正让这根墙头草开始扎根的,是三个月前那场婚礼——

“报!鄯善郡太守、原鄯善王尉屠耆,携女尉迟氏,求见都护!”

传令声打断了夏侯渊的思绪。他整了整衣冠,与杨阜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片刻后,一行人步入正堂。

为首者年约五旬,深目高鼻,头戴镶玉皮冠,身着汉式绛色官服,外罩一件绣有本地纹样的锦袍——正是鄯善王尉屠耆。他的步伐有些迟缓,眼神中带着谨慎,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他身侧,跟着一位年轻的西域女子。她约莫十七八岁,面容姣好,皮肤是沙漠民族特有的小麦色,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嘴唇丰满。她穿着汉式曲裾深衣,但衣料是西域特有的彩色锦缎,头梳汉人女子的垂鬟髻,却戴着一串天青石与金珠编织的额饰。这种混搭,恰如她此刻的身份——鄯善公主,同时也是鄯善郡都尉曹昂的新妇。

“鄯善郡守尉屠耆,拜见夏侯都护、杨长史。”尉屠耆躬身行礼,用的是略显生硬的汉语。

他身后的女儿也盈盈下拜,动作比父亲更加标准:“尉屠氏拜见都护、长史。”

夏侯渊起身,上前两步虚扶:“郡守不必多礼。坐。”

侍从搬来坐榻。尉屠耆坐下时,下意识地先看了看女儿。尉屠氏微微点头,他才稍稍放松。

这一幕被夏侯渊尽收眼底。他心中了然:这位老国王,是在通过女儿,确认汉人的礼节与态度。

“郡守一路辛苦。”杨阜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官式的距离感,“从扜泥城到楼兰,六百余里,沙漠难行。听闻郡守途中遇小股沙盗骚扰?”

尉屠耆脸色微变,忙道:“是……是有几十个不知死活的流匪,想劫掠车队。幸得郡兵护卫击退,未损分毫。”他顿了顿,补充道,“老臣已命人追剿,定将其尽数擒获,献于都护阶下。”

“郡守治下严明,甚好。”夏侯渊接过话头,“不过沙盗之事,非一郡之患。我已下令各郡,凡丝路所经,皆需定期清剿匪类,护卫商旅。往后若再遇此类事,可飞马报楼兰,都护府会派骑兵协剿。”

“谢都护!”尉屠耆连忙道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既有感激,也有对汉军力量更深介入的隐忧。

这时,尉屠氏轻声开口:“父亲,您不是为都护与长史备了礼物吗?”

她的汉语比父亲流利得多,带着一种西域口音特有的柔软韵律。这三个月的婚姻生活,显然让她在语言与礼仪上都有了长进。

“是,是。”尉屠耆连忙示意随从。两名侍者抬上一只镶铜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整匹的鄯善彩锦、成袋的玉石籽料,以及一尊精致的和田玉雕——雕的是一匹骏马,马背上骑着一位持矛的武士,造型兼具汉风的写实与西域的豪放。

“此玉出自昆仑山北麓,由鄯善最好的玉匠耗时半年雕成。”尉屠耆介绍道,“马是千里驹,武士是勇士,寓意都护麾下铁骑驰骋万里,战无不胜。”

夏侯渊看着那尊玉雕,忽然笑了:“这武士的矛,倒让我想起乐进那厮。”

杨阜也微笑:“确实有几分神似。”

气氛稍稍缓和。尉屠耆趁势道:“老臣在扜泥城听闻,龟兹王、焉耆王等已陆续抵楼兰。不知此次都护召我等齐聚,所议何事?”

夏侯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尉屠氏:“新妇,在扜泥城可还习惯?曹昂那小子驻守鄯善,没怠慢你吧?”

尉屠氏微微一怔,随即垂首:“谢都护关怀。夫君驻守扜泥,勤于军政,对妾身……很是体贴。”她脸颊微红,“扜泥城比楼兰更南,水草丰美些。夫君每日操练郡兵、巡视商道,闲暇时教妾身识字。他说,既为汉家妇,当知书达理。”

尉屠耆听着女儿的话,眼神闪烁。这三个月的联姻,改变的不仅是女儿的生活,更是整个鄯善国的处境。曹昂作为夏侯渊麾下爱将、曹操长子,驻守扜泥城,实际掌控了鄯善郡的军事。而女儿能这么快适应汉人生活,甚至开始学习文字,这让他既欣慰又不安——欣慰的是女儿过得不错,不安的是,这种文化上的融合,是否会最终消解鄯善作为独立王室的传承?

“识字好。”夏侯渊点头,“杨长史已在楼兰设立书院,聘请中原儒生与本地通晓汉文者任教。往后各郡太守子弟,乃至聪慧的平民子女,皆可入学。新妇若有兴趣,也可来听听。”

尉屠氏眼睛一亮:“真的吗?妾身……妾身一定来。”

尉屠耆却心中一震。书院,又是书院。这半年多来,他听说焉耆、龟兹等地都已经开始兴建这种汉式学舍,教授汉字、汉语、汉家经典。夏侯渊甚至从敦煌请来了几位道士,在各地道观讲经说法,与本地佛教僧侣“交流”。这种文化上的渗透,比刀剑更无声,也更难抗拒。

“报——龟兹郡太守、原龟兹王白霸到!”

“报——焉耆郡太守、原焉耆王龙会到!”

接连的通报声响起。夏侯渊起身:“郡守先请至偏厅歇息,与其他太守一见。待人到齐,再共议大事。”

尉屠耆连忙行礼告退。走出正堂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尉屠氏被一名侍女引着,走向后堂的方向。她将与其他将领家眷一同安置,不会参与男人们的议政。

这是汉人的规矩。尉屠耆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走向那片即将决定西域未来格局的喧嚣。

偏厅内,已是人声鼎沸。

西域大小十余国的君主——如今都该称郡守了——聚集于此。他们穿着各色服饰,有的已经完全换上汉式官服,有的还保留着传统王袍,只是在外面罩了件汉式的外裳。侍者们端着葡萄酒、奶茶、中原的茶水,在人群中穿梭。语言混杂,汉语、龟兹语、焉耆语、于阗语、粟特语……通译们忙得满头大汗。

尉屠耆一进来,就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龟兹王白霸正与龟兹都尉李典交谈。白霸年约四旬,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穿着汉式深衣,却戴着龟兹特色的金耳环。他是西域诸王中最亲汉的一位,自曹操任都护时便坚定支持,如今改郡后,更是积极推行汉制,其子白英甚至娶了夏侯渊族中一位侄女。

李典则是一身汉将装束,面容沉稳。他作为龟兹郡都尉,驻守它乾城,实际上掌控了龟兹郡的军事防务,与白霸配合默契。

龙会则要年长些,须发花白,气质儒雅。焉耆国小民寡,但地处要冲,龙会一向以智谋着称。他此刻正捻着胡须,听白霸说话。

“白兄,李将军。”尉屠耆上前,用龟兹语打招呼——西域诸国语言虽异,但上层贵族大多通晓彼此语言。

白霸转头,哈哈大笑:“尉屠耆老兄!你也不差嘛,这绛色官服穿着,颇有威严。”他拍拍尉屠耆的肩膀,压低声音,“听说令嫒与曹都尉的婚事,很是美满?”

尉屠耆勉强笑笑:“小女蒙曹都尉不弃,是鄯善之幸。”

“何止鄯善之幸?”龙会缓缓开口,用的是汉语,目光深邃,“自车师覆灭,西域诸国,谁不看着鄯善?你这一步走对了,老兄。”

这话中有话。尉屠耆听出来了——龙会是在提醒他,也是警告他:鄯善已经绑上了汉人的战车,没有回头路了。

“龙兄说得是。”尉屠耆换上汉语,虽然生硬,但态度诚恳,“大汉威德,泽被四方。我等既受印绶,自当尽心郡守之职。”

正说着,门口又是一阵骚动。

几位更加西边的君主到了。

莎车王、疏勒王、温宿王……这些位于丝绸之路更西段、以往与汉廷联系较疏远的国王,如今也一一现身。他们大多神情拘谨,服饰也更加传统,看向厅内那些已经“汉化”较深的君主时,眼神复杂。

“看来人都到齐了。”白霸扫视全场,忽然笑道,“不过,还差一位最重要的。”

话音未落,传令声再起:

“征西将军夏侯都护、西域长史杨公到——鄯善都尉曹将军到——!”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投向门口。

夏侯渊与杨阜并肩而入。他们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将领——正是曹昂。

曹昂如今已完全褪去了少年青涩,身材更加健硕,面庞被西域的风沙磨砺得棱角分明。他穿着一身玄甲,外罩赤色战袍,腰佩环首刀,步伐沉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耳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金环——那是西域男子常见的饰物,汉人将领极少佩戴。

尉屠耆看到那枚金环,心中一动。他记得,那是女儿尉迟氏家族传承的信物,婚礼时作为聘礼交换的一部分。曹昂今日特意戴上,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诸位郡守。”夏侯渊走到主位前,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环视众人,“自车师平定,已近一载。今日楼兰聚首,一是为互通声气,二是为共议西域长治久安之策。”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议正事之前,我先向诸位介绍一人。”

曹昂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此乃曹昂,字子修。现任鄯善都尉,驻守扜泥城。”夏侯渊的声音洪亮,“同时,他也是鄯善郡守尉屠耆之婿。”

厅内响起低低的议论声。那些西边的君主们交换着眼色——他们大多听说过这场联姻,但亲眼见到曹昂与尉屠耆同处一室,感受还是不同。

“曹将军年轻有为,与令嫒正是良配。”疏勒王率先开口,用的是生硬的汉语,语气谨慎。

“正是,正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夏侯渊抬手止住议论:“联姻之事,非止曹昂一人。这半年来,我夏侯氏、曹氏子弟,与诸位郡守家族结亲者,已有七桩。龟兹、焉耆、于阗、且末……血脉相连,便是家人。”

他走到厅中央,侍者展开一幅巨大的西域舆图。图上不仅标注了各郡位置,还用红线连接,显示驿站与道路网络。

“郡县之制,驿站之路,联姻之亲——此三者,便是西域新秩序的支柱。”夏侯渊的手指划过地图,“然,支柱需基石。今日请诸位来,便是要定下这基石。”

杨阜适时开口:“都护所言基石,乃是四事。其一,赋税徭役之制;其二,兵员征调之约;其三,律法教化之统;其四,度量货币之同。”

厅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赋税、兵员、律法、货币——这是统治的核心。以往汉廷对西域多是羁縻,只要称臣纳贡、不阻商路,便不多干涉内政。而现在,夏侯渊要的显然不止于此。

“杨长史可否详述?”龙会缓缓问道。

杨阜点头:“赋税方面,朝廷已颁《西域田亩税法》。各郡需清丈耕地、牧场,按汉制亩积核算,征收实物或折钱。税率较中原稍高,乃因西域地处边陲,驻军转运耗费巨大。”

莎车王皱眉,“以往我莎车岁贡,不过玉石十车、良马百匹。若按田亩征税,恐数倍于此。”

“郡守差矣。”杨阜平静回应,“岁贡是贡,赋税是税。贡乃额外之奉,税乃常例之征。且朝廷有令,西域所征税赋,半数留于本郡,用于修路、掘井、建驿、兴学。非尽归中原。”

这话让一些人神色稍缓。

“兵员征调呢?”温宿王问。

“各郡需维持常备郡兵,数额按郡之大小、位置核定。”夏侯渊接过话头,“郡兵由郡守统领,但都尉由都护府任命,负责训练、防务。龟兹都尉李典、鄯善都尉曹昂,皆为此制。”他特意点了李典和曹昂的名字,强调都尉制度的落实。

“此外,都护府在龟兹常驻三千精锐骑兵,号‘飞驰营’,由我直接节制,专司应急驰援。”夏侯渊看向众人,“换句话说,平日各郡自治,但遇外敌或叛乱,都护府有权调集各郡兵马,统一指挥。”

厅内一片寂静。这意味着,各国——各郡——的兵权被部分收归中央了。

“那律法教化……”尉屠耆小心翼翼地问。

“汉律为基,因地制宜。”杨阜道,“杀人、劫掠、谋逆等重罪,依汉律论处。民间细故、商事纠纷,可参酌本地习惯,但需报郡衙备案。至于教化——”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些许:“各郡书院须授汉文、汉语、汉家经典。然,朝廷不禁本地语言、风俗、信仰。道观可讲《道德经》,佛寺可诵佛经,祆祠可拜圣火。唯有一则:各教僧侣、祭师,须至郡衙登记,不得干涉政务,不得聚众滋事。”

“那……若教义冲突呢?”一位来自更西边、信仰祆教的君主问。

“道、佛、祆,乃至西域本地诸神,皆在‘天道’之下。天子乃天道之子,人间之主,与诸方世界主宰平级。”杨阜缓缓道,“此非强令改宗,而是定一尊卑秩序。只要不违此序,不害民生,各教皆可存续。”

这番话,其实是荀彧、郭嘉等谋士精心设计的宗教政策。既承认多元,又确立汉文明与皇权的至高地位,为文化融合提供理论框架。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君主们消化着这些信息,权衡利弊。

终于,夏侯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冷意:“前三事,诸位或可慢慢适应。但第四事——度量货币之统一,没有商量余地。”

他扫视全场,目光尤其在疏勒、莎车、温宿等西边郡守脸上停留:“这半年来,都护府颁下标准尺斗、五铢钱范,命各郡市集改用汉制。然据报,有些地方阳奉阴违,市集仍用旧尺旧斗,私铸钱币流通,甚至拒收朝廷五铢钱。”

疏勒王的脸色变了变。莎车王也低下头。

“疏勒郡。”夏侯渊直接点名,“上月有汉商投诉,在疏勒市集以五铢钱购货,被拒收,要求以旧币或实物交易。可有此事?”

疏勒王额头冒汗,艰难开口:“都护……疏勒地处极西,商旅多来自安息、大夏,惯用旧币。骤然改易,商贾不适……”

“不适?”夏侯渊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那就让他们适应!朝廷统一度量货币,非为敛财,乃为便利!商旅从长安到疏勒,若每过一城便要换钱易尺,这丝绸之路还如何通畅?!”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央,目光如刀:“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自即日起,各郡官市、税关,必须使用朝廷标准尺斗、五铢钱。私铸钱币,一律收缴熔毁;拒收五铢钱者,按抗税论处;擅用旧制者,罚没货物!”

厅内鸦雀无声。那些西边郡守们脸色发白。

“都护息怒。”白霸起身打圆场,“龟兹郡自改制以来,市集已全用新制。起初确有不便,但两月后,商贾皆称便利。从长安来的丝绸、瓷器,从疏勒来的香料、宝石,皆以五铢钱计价,省去换算之烦,交易量反增三成。”

龙会也道:“焉耆亦如此。新制推行,最受益的正是往来商旅。那些抱怨者,多半是本地坐商,习惯了旧制下的模糊空间,可从中渔利。”

这话点破了关键。统一度量货币,打击的正是那些利用混乱计量欺诈客商的地头蛇。

夏侯渊语气稍缓:“我知道,改制之初必有阵痛。但长痛不如短痛。西域要真正成为丝绸之路的畅通坦途,而非各自为政的散沙,就必须有统一的规矩。”

他看向疏勒王:“疏勒郡守,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内,疏勒市集必须完成改制。三个月后,我会派员巡查。若仍有违制,你这个郡守,就不用当了。”

疏勒王浑身一颤,连忙躬身:“下官……下官遵命!定当全力推行!”

其他西边郡守也纷纷表态。

夏侯渊这才回到主位,语气恢复平静:“好。既然诸位都明白了,那就请在盟约上签字用印。”

侍者们端上早已备好的绢帛盟书,以及汉文与各郡文字对照的副本。君主们依次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有的用汉字,有的用本地文字,然后盖上郡守印绶。

当最后一位疏勒王按下印章时,厅外忽然传来钟声。

那是楼兰城新建钟楼的声音。钟声浑厚,传遍全城。

夏侯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春日阳光洒入,远处蒲昌海波光粼粼,更远处,沙漠与天际相接。

“从今日起,西域三十六国,已成往事。”他转身,看向厅内众人,“这里只有大汉的郡县,只有丝路上的驿站与城邦。商旅往来无阻,百姓安居乐业,胡汉皆为大汉子民——这便是陛下所要的西域,也是我要守住的西域。”

他举起酒杯:“为此,当共饮此杯!”

所有君主举杯。酒是西域的葡萄酒,盛在中原的漆耳杯中。

“为大汉!”

“为天子!”

“为西域永宁!”

酒杯相碰,酒液摇曳。不同肤色的手,不同语言的祝颂,在这一刻交汇。

当夜,楼兰城举行夜宴。

都护府前的广场上燃起篝火,烤全羊的香气弥漫空中。汉军将士与各郡侍从、本地百姓混杂一处,胡乐与汉乐交织,胡旋舞与汉式长袖舞同场竞艺。

曹昂与尉屠氏坐在一处偏席。尉屠氏已经换上了一身更加正式的汉式曲裾,发髻上插着曹昂送她的玉簪。她看着场中热闹景象,轻声问:“夫君,今日都护对疏勒王那般严厉……会不会适得其反?”

曹昂为她夹了一片羊肉:“叔父他是故意的。西域新附,特别是西边那些郡县,表面顺从,内心未必服气。必须有人唱黑脸,立下规矩。至于怀柔之事……”他看向杨阜所在的方向,“有杨长史在。”

“那度量货币之事,在鄯善推行顺利吗?”尉屠氏又问。

曹昂苦笑:“我在扜泥城设了三个官市,摆出标准尺斗,派兵卒看守。起初也有商贾闹事,说新尺短了,新斗小了。我让人当场测量——其实新旧相差无几,只是旧制混乱,他们习惯了模糊。闹了几次,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现在好多了。”

他顿了顿:“不过最难的不是市集,是民间。百姓习惯了用捧量米、用步量地,突然要改用尺斗亩,很多人不识字,不会算。我正打算在郡中设几个‘丈量所’,派人帮百姓测量田亩,登记造册。”

尉屠氏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妾身……妾身也可以帮忙。妾身识得一些字,也会算数。”

曹昂看着她,眼神温和:“你愿意帮忙自然好,但不必勉强。你是都尉夫人,不是胥吏。”

“妾身知道。”尉屠氏认真道,“但夫君不是说过,汉胡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妾身是鄯善人,也是汉家妇,若能帮百姓理解新制,减少怨言,岂不是两全其美?”

曹昂心中涌起暖流。他握住妻子的手:“你总是让我惊喜。”

不远处的高台上,夏侯渊与杨阜并肩而立,俯瞰着宴饮场面。

“文山,你觉得这局面能维持多久?”夏侯渊忽然问。

杨阜沉吟片刻:“若只靠刀剑与盟约,十年。若加上驿站、道路、联姻、书院……或许能有三五十年。若要真正长治久安,需要的是人心归附。”

“人心啊……”夏侯渊望着星空,“那是最难,也最该做的事。”

“都护已在做了。”杨阜道,“今日之会,定下赋税兵制,是立威;允诺半数税赋留郡,是示惠;联姻结亲,是牵情;书院教化,是导心。威、惠、情、心,四者并施,方是长久之计。”

夏侯渊笑了:“你这书生,说起权谋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非是权谋,乃是正道。”杨阜正色,“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调料、时辰,皆需斟酌。西域这锅汤,食材繁杂,更需耐心。”

正说着,一名亲兵快步上前,递上一封书信:“都护,邺城六百里加急。”

夏侯渊拆开一看,脸色微变。

杨阜察觉不对:“何事?”

“陛下有令。”夏侯渊将信递给他,“要在西域推行‘胡汉通婚奖掖令’。凡汉人与西域诸族通婚者,朝廷赐田宅、减赋税;凡西域贵族与汉官结亲者,子弟可优先入书院、补吏员。此外……”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陛下欲在三年内,迁中原百姓万户入西域,屯田实边。同时,选西域子弟千人,入中原太学就读。”

杨阜快速浏览信件,眼睛越来越亮:“大手笔!此令若成,胡汉血脉交融、文化互渗,西域将永为汉土!”

“但也是大火猛攻。”夏侯渊收起信,“操之过急,恐生反弹。”

“所以需要三年缓冲。”杨阜思忖道,“都护,此乃天赐良机。趁今日盟约初定、人心浮动之际,将此令与今日所议四事一并推出,以‘朝廷恩典’之名,可减阻力。”

夏侯渊望向广场上歌舞升平的景象,又看向远处黑暗中的茫茫沙海。

西域的夜,星空格外明亮。那条贯穿东西的丝绸之路,在星光下如同一条隐约的银带,连接着长安与罗马,连接着东方与西方。

而他要做的,是让这条带上每一颗珍珠——每一个绿洲城邦——都牢牢系在大汉的绶带上。

“明日,召集各郡守再议。”夏侯渊最终道,“不,不是议,是宣诏。陛下恩典,泽被西陲——这个好人,该由朝廷来做。”

杨阜微笑:“下官这就去准备诏文。”

两人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都护府衙署。身后,宴饮的欢声笑语仍在继续,胡琴与琵琶的乐声飘荡在楼兰的夜空中。

更远处,沙漠寂静无声,仿佛在等待又一个黎明。

而西域的历史,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金戈铁马踏出的道路,终究需要用姻亲的纽带、文书的教育、共同的利益,一步步夯实。

这条路还很长。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迈出。

星光下,楼兰城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清晰。这座复活的城市,将成为新时代西域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将把大汉的律动,传向更远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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