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在陆沉玉离去的没多久,李望就挺着他的大肚腩来到了客厅之中。
他笑嘻嘻和白璃打了一个招呼,随后拉开白璃身边一个椅子,坐在了旁边。
“白大人,那小兄弟呢?”李望笑眯眯的问道。
白璃毫不在意的说道:“他啊,早上吃坏东西了。”
“我懂,我懂。”
李望连连点头,不让白璃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李城主,你府上的这些饭菜可是不错。”
李望脸上的笑容堆得更满了,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他伸手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发出几声闷响:“哎呀呀,白大人谬赞了!都是些粗茶淡饭,能入得了您的眼,那真是我府上天大的荣幸!”
他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府上这位掌勺的刘师傅,祖上可是在宫里伺候过的,传下来几手本事,也就剩下摆弄这些吃食了。您要是吃着顺口,回头我让他把方子抄一份,给您送去?”
白璃端起手边微凉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动作优雅从容,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淡的:“李城主太客气了。方子倒是不必。这‘粗茶淡饭’……怕是寻常王公府邸也未必能日日享用吧?尤其那道‘清炖雪蛤’,火候老到,雪蛤腴润无腥,用的是长白山冰泉活水养出来的上品吧?还有那‘蟹黄狮子头’,蟹油金黄,肉糜细嫩如膏,选的是秋后最肥的阳澄湖母蟹?城主府上,这‘粗茶淡饭’的门槛,着实不低啊。”
李望脸上的肥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洪亮的笑声,震得椅子似乎都在轻颤:“哈哈哈!白大人好眼力!好眼力啊!什么都瞒不过您这双慧眼!这…这…嗨,说来惭愧,还不是为了招待像白大人您这样尊贵的客人?平日里,我老李哪敢这么铺张?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不,您一来,我这不就把压箱底儿的存货都翻腾出来了嘛!总不能让贵客觉得我们这穷乡僻壤,连顿像样的饭都拿不出手,丢了城主府的脸面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银叉,叉起一块蜜渍的果子,却没立刻吃,只在手里把玩着,眼神瞟向白璃,带着几分探究:“不过话说回来,白大人您见多识广,这点子东西,在您眼里怕也只是寻常。听说京城‘醉仙楼’的‘八宝珍禽盅’,那才叫一绝?连御膳房的师傅都曾去偷师呢!可惜啊,我这小地方的人,怕是这辈子都没福气尝上一口喽。”
白璃放下茶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醉仙楼?李城主消息倒是灵通。那八宝盅,不过是个名头响亮些的汤水罢了。真要论起滋味醇厚、用料讲究,我看还未必及得上李城主府上这碗看似不起眼的‘佛跳墙’。汤色金黄澄澈,入口胶质浓厚,海味山珍的精华尽在其中,炖煮的火候怕是不下五个时辰吧?这份心思和功夫,可比一味堆砌名贵食材难得多了。”
李望被白璃这明褒暗点的话噎了一下,手里的果子差点掉下来。
他干笑两声,忙不迭地将果子塞进嘴里,含糊地应道:“白大人真是…真是过誉了!过誉了!刘师傅那点微末道行,哪敢跟京城的大师傅比?就是笨功夫,死熬时间罢了!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他努力咽下嘴里的甜腻,试图转移话题,胖手搓了搓,“对了,白大人,您这次来鄙城,除了公干,可有什么想去逛逛的地方?城西新开了个园子,景致还算别致,或者…流萤港那边也挺热闹,要不要让下官陪您去散散心?”
白璃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李望略显局促搓动的手指,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李城主有心了。公务在身,不敢懈怠。这城里的风土人情,自有其章法,多看几眼,也就了然于心了。倒是李城主您,将这偌大一个城池治理得如此…‘丰饶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府库充盈,连府上的厨子都身怀绝技,这才是真正的大本事。这份‘治城有方’的功夫,才值得我多看看,多学学。”
“呃…呵呵…白大人说笑了,说笑了…”李望额角似乎渗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细汗,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都是托朝廷的洪福,托…托百姓的勤勉…下官不过是…不过是尽点本分,尽点本分…”
他拿起旁边的帕子,假装擦汗,实则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这位白大人,句句听着像是夸奖,可字字都像敲在他心坎上,让他这身肥肉底下的虚汗一阵阵往外冒。这哪里是闲聊?分明是钝刀子割肉啊!
两人之间弥漫开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桌上的精致茶点似乎也失去了诱人的光泽,李望如今也不太敢于讲话了,眼前女子看似年轻,却字字珠玑,看着是在谈论食材,实则是对自己府上奢侈的不满。
一道宛如霹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平静。
“李望,给我滚出来。”
“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来我城主府撒野。”李望大手猛拍桌子,将上面的茶点打翻,一甩衣袖,出门而去。
白璃则是优雅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汁水,缓缓起身,缓步而出。
陆沉玉拉着刘小七的手,在大院之中,看着挺着大肚腩出来的李望,冷笑一声,举起刘小七的手道:“李望,可还认得这是谁?”
李望出门看到陆沉玉,神色一愣,目光偏移,看到了左下方的刘小七,神色开始变得十分不自然。
“公子,何故发如此大的脾气,还有,这孩子是?”李望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看向陆沉玉,问道。
“装?继续装。”陆沉玉丢出一个透明球体给到他身后的白璃,“其中原委,白大人一看便知。”
留影珠?
白璃看着手中的珠子,很是好奇陆沉玉能找到什么证据,竟然敢直接带着这孩子来兴师问罪?要知道,想要扳倒一个城主,普通的罪名可不行。
随着灵气注入其中,灵珠缓缓浮空,一个精美清晰的画面出现在空中。
一开始,只是功法阁里的功法,随后是,价值连城的宝库,最后到了陆沉玉跟着影卫下地牢的场景。
咔嚓!
一道灵气瞬间打在留影珠上,精美圆润的珠子瞬间裂开。
“哦,李城主,这是何故?”白璃笑盈盈的看向李望。
“白大人,这是诬陷,一定是诬陷。”李望此刻双眼含泪,整个人都要哭了出来。
陆沉玉冷笑一声,道:“既然李城主不给看,那就由我来说吧。”
李望脸上的泪痕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看到陆沉玉开口,眼中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杀机骤然爆裂!
“小辈!找死!”
李望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一道刺目的猩红光芒自他心口炸开!
那光芒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和无限的生机,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他原本不过筑基巅峰的气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暴涨!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圆满…元婴初期!
神器,永恒之心!
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向四面八方冲击开去!
院中假山崩裂,花草尽折,修为稍弱的仆役侍卫直接被压得瘫倒在地,口鼻溢血。
他脸上的肥肉因力量暴涨而扭曲,双目赤红如血,再无半分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要将眼前两人碾成齑粉的杀意!
“看到了不该看的!都给我死在这里吧!”李望的声音嘶哑如兽吼,裹挟着元婴境的恐怖威能,双掌凝聚起足以开山裂石的猩红灵力,分别抓向陆沉玉和白璃的头颅!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两道残影。
他赌的就是这瞬间的爆发,只要杀了这两个知情者,毁掉人证物证,他凭借元婴修为和永恒之心,未必不能掩盖过去,甚至远遁!
陆沉玉瞳孔骤缩,瞬间将刘小七护在身后,社稷瞳轮转,青锋铁剑出鞘,剑鸣尖锐却带着一丝面对绝对力量差距的悲壮。
就在那蕴含着毁灭之力的猩红爪影即将触及两人之际——
“哼。”
一声极轻、极淡,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冷哼响起。
白璃依旧站在原地,衣袂飘飘,仿佛那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威压只是拂面清风。她甚至没有看那袭来的致命攻击,只是优雅地抬起了左手。
一枚古朴无华、却仿佛承载着山河社稷之重的玉印凭空出现在她掌心之上。
玉印方方正正,通体莹白,其上九龙盘绕,一股堂皇正大、统御八荒的浩然帝威轰然降临!这威压与李望那强大的元婴威压截然不同,它恢弘、磅礴、不容置疑,如同天宪垂落!
天阙传国玉玺!
玉玺出现的刹那,时间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那抓向白璃和陆沉玉的猩红爪影,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的琉璃,寸寸崩碎、湮灭!
“不——!”李望发出绝望的惨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赐予他无上力量的核心,正在被一股至高无上的力量强行剥离、瓦解!
一颗散发着墨绿色的生命之力,被藤曼缠绕紧凑在一起的永恒之心被白璃收入手中。
“噗!”墨绿光芒彻底消散,化作点点的流光消散。李望暴涨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更快的速度疯狂跌落!
元婴…金丹圆满…金丹后期…中期…初期…最终,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重新跌回了他原本的筑基巅峰之境!甚至比之前更加萎靡虚弱,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他赖以翻盘的底牌,在真正的王朝重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整个城主府大院,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望粗重的喘息和玉玺散发的、令人心生敬畏的淡淡光晕。
陆沉玉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涌上滔天的怒火与凛然正气。他一步踏前,青锋剑直指瘫软在地、如同待宰肥猪的李望,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府邸,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李望!尔身为天阙王朝一城之主,不思报效君恩,抚育黎民,反行此十恶不赦之罪!今日我陆沉玉,依律宣判尔之罪行!”
他目光如电,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其一,侵吞国库!巧立名目,苛捐杂税,中饱私囊,致府库虚空,民脂民膏尽入尔囊!”
“其二,收受贿赂,卖官鬻爵!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以官职为私器,败坏吏治,荼毒一方!”
“其三,强占土地与财产!倚仗权势,巧取豪夺,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其四,强抢民女!纵容恶仆,行同匪类,毁人清白,拆散骨肉!”
“其五,贩卖人口!勾结邪佞,将治下子民视作货物,行此丧尽天良之交易!”
“其六,培养匪寇势力!以官养匪,坐地分赃,祸乱地方,鱼肉乡里!”
“其七,滥杀平民!视人命如草芥,为掩盖罪行,动辄灭口,累累血债!”
“其八,勾结邪修!屠戮生灵,行此悖逆天道、祸乱朝纲之举!罪加一等!”
陆沉玉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雷霆之怒和凛然正气,最后一句更是如同惊雷炸响:
“此八条大罪,条条罪证确凿,罄竹难书!按《天阙律》,当处——极刑!抄没家产,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噗!”李望听完最后一句,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肥胖的身躯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在这代表天阙最高权威的玉玺和铁证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白璃此时才缓缓收起了传国玉玺,那笼罩全场的帝威随之消散。
她平静地看着面无人色的李望,又看了看院中那些惊骇欲绝的仆役侍卫,最后目光落在陆沉玉和他身后紧紧抓着其衣角、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恨意的刘小七身上。
阳光刺破短暂的阴霾,重新洒落庭院,照亮了地上的狼藉,也照亮了李望那张写满绝望与罪恶的肥硕脸庞。
......
第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驱散了笼罩青石城的最后一缕阴霾
城主李望及其核心党羽已被连夜拿下,打入特制的囚车,由禁卫军严密看守。整个城主府被彻底查封,府库、账册、密室皆在清查之中。偌大的城主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只留下森严的守卫和压抑的寂静。
城门口,白璃一袭素雅白衣,纤尘不染。
“白姑娘。”陆沉玉走到白璃面前,微微颔首致意。
白璃转过身,目光扫过陆沉玉,她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别忘了欠我的事。”白璃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波澜,“此间事了,李望及其党羽将由天阙卫押解回京,交由大刑部会审定罪。至于流萤泽暂时由我来接手。”
“有劳白姑娘主持大局。”陆沉玉正色道,“此獠伏法,百姓终于能真正喘口气了。后续清查、安抚事宜,还需白姑娘费心。”
“分内之事,而且陆沉玉,你我二人,还需如此生疏?”听到陆沉玉一脸正经的讲话,心里不知为何,很是不舒服,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陆沉玉一愣,看着眼前那清冷如雪、仿佛不染尘埃的侧脸,很难想象刚才宛如小女孩一样委屈的语气是她发出来的。
白璃见其有些愣神,微微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来皇城找我,加入天阙卫,这一定会让你在天阙大放异彩的。”
陆沉玉拱手道:“沉玉如今已是谢将军的护卫,不好再...”
白璃听到陆沉玉开始谈论谢红缨,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滚吧,不要让我看见你了。”
陆沉玉微微一笑,道:“那白姑娘,就此别过。”
看着身影远去的陆沉玉,白璃轻咬嘴唇,表情倔强,轻声道:“陆沉玉,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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