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晶宫殿内。
九尊炼器炉吞吐着炽白的火焰，将整个第七层映照得忽明忽暗。
玉案上那些元婴级的宝物散发着诱人的灵光，但此刻无人敢动。
所有人都在等。
等第一个打破平衡的人。
魔无极站在宫殿中央，距离第八层传送阵十丈。
他背后的重剑已出鞘三寸，露出的剑身漆黑如夜，剑格处那颗暗红晶体缓缓旋转，如同某种活物的眼睛。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澹台淼淼身上。
“澹台姑娘。”魔无极开口，声音平静得令人发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冰凤凰蛋，或者……看着他们死。”
他抬手指向天阙众人。
那二十多名修士，此刻正聚在澹台淼淼身后。有人握紧武器，有人脸色发白，有人眼神闪烁。
澹台淼淼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五指虚握的瞬间，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五丈内的温度骤降。赤晶地面上迅速凝结出一层薄冰，冰晶顺着晶石纹路蔓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灵犀千叠诀，冰脉归真，已悄然运转。
“废话少说。”澹台淼淼声音清冷，“要打便打。”
魔无极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很好。”
话音未落，他动了。
不是冲向澹台淼淼，而是——
侧身，拔剑。
完整的拔剑动作，剑身脱离剑鞘的刹那，整个宫殿的光线都暗了一瞬。仿佛剑身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
然后剑光迸发。
不是一道，而是九道。
魔剑九式，分光掠影！
九道漆黑剑影呈扇形斩出，每一道都凝实如真剑，分别袭向天阙阵营的九个不同方位。精准、狠辣、不留余地。
他要的，就是逼澹台淼淼和杨夜分心救援。
第一道剑影斩向残红。
这位断刀堂的女刀客眼神一厉，半截泣血刀横于胸前。
刀身嗡鸣，血光暴涨，硬撼剑影。
轰！
刀剑碰撞，残红倒退三步，刀身震颤。她左肩的旧伤崩裂，血浸透衣衫。
第二、第三道剑影分别斩向张崩山和青露。
张崩山怒吼，玄铁链拳砸向地面。地龙劲爆发，赤晶地面隆起一道土墙，剑影斩入土墙大半，终于溃散。但他嘴角也溢出一丝血。
青灵则身形如风，险险避开。剑影擦着她的鬓角掠过，斩断几缕青丝。
第四道剑影……
它没有斩向任何人。
在飞至半途时，被另一道剑光拦截。
那道剑光纯粹、雪亮、没有任何花哨。它只是简单地刺出，点在黑色剑影最薄弱的一点上。
啵。
剑影应声破碎。
杨夜收剑，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他看向魔无极，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剑。
纯粹的剑意。
“你的对手是我。”杨夜说。
魔无极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剑宗杨夜。”他点头，“你是天阙年轻一辈中，剑道最纯粹之人。”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重剑平举，剑尖遥指杨夜。
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
那不是灵气波动，而是剑意对撞产生的实质压迫。修为稍弱的修士，连站在那个方向都觉得呼吸困难。
澹台淼淼没有犹豫。
她双手结印，冰系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灵犀千叠，冰封千里。”
不是真正的千里，而是将冰系法则压缩在十丈范围内。魔无极脚下的赤晶地面瞬间化为玄冰，冰层沿着他的脚踝向上蔓延，试图冻结他的行动。
同时，澹台淼淼左手虚划，七面冰镜在杨夜身周凝结。镜面反射火光与剑光，折射出无数道错乱的光线，干扰魔无极的视线判断。
控制与辅助。
这是她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魔无极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冰层，右脚轻震。
咔嚓。
冰层碎裂。
但碎裂的冰晶并未落地，而是悬浮空中，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瞬间重组为数百根冰针，反刺向他全身要害。
灵犀千叠诀的另一个特性——对灵气的极致掌控，即便被击溃的术法，也能二次利用。
魔无极眼中终于露出一丝认真。
他左手抬起，五指张开。
掌心处，一个微小的黑色漩涡浮现。
吞天魔功，噬灵！
冰针飞至他身前三尺，突然失去所有力量，化作普通冰晶簌簌落下。针内蕴含的冰系灵力，被那黑色漩涡尽数吞噬。
“不错的控制。”魔无极评价，“可惜，灵力太弱。”
他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不是速度快，而是真正的空间移动。
下一瞬，他出现在杨夜左侧三尺，重剑横斩。
杨夜没有转身。
他的剑却已到了。
不是格挡，而是刺。
剑尖精准地点在重剑剑身侧面三分处——那是这一剑力道传递的节点。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
魔无极的重剑被点偏三寸，擦着杨夜的衣角斩空。
而杨夜的剑，顺势上撩，直刺魔无极咽喉。
简单，直接，致命。
魔无极后仰，剑尖擦着他的下巴掠过。他右手重剑回拉，左手并指如剑，点向杨夜胸口。
指剑未至，剑气已透体而出。
杨夜撤步，剑身回旋，在身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剑心通明·圆融守一。
所有袭来的剑气被圆融剑意消弭于无形。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三步。
第一回合，平手。
但魔无极笑了。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说，“那么，第二回合。”
他双手握剑，剑身上的暗红晶体骤然亮起。
魔剑九式，血噬！
重剑斩出的不再是剑气，而是一片翻涌的血色浪潮。浪潮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哀嚎，摄人心魄。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融合了神魂冲击的法则之剑。
杨夜眼神一凝。
他深吸一口气，剑尖轻颤，不再保留。
玲珑剑体，开！
他周身泛起玉质光泽，皮肤下隐约可见剑形脉络流转。这是他的特殊体质，可将肉身短暂化为剑体，大幅提升剑道威能。
然后他出剑。
没有名字，没有招式，只是将毕生剑道感悟凝聚于一剑。
一剑刺出。
剑光如雪，切开血色浪潮。
浪潮从中间分裂，向两侧涌去，将两边的赤晶墙壁腐蚀出深深的沟壑。
而杨夜的剑，已至魔无极胸前。
魔无极不闪不避。
他左手抬起，五指虚握。
掌心黑色漩涡再现，这一次不是吞噬灵力，而是——
吞噬空间。
杨夜的剑尖刺入漩涡三尺，却仿佛刺进了无尽虚空，力道被层层卸去。剑身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空间折叠，将这一剑的威力导向未知维度。
空间法则，虚空卸力！
与此同时，魔无极的重剑已从诡异角度斩向杨夜腰际。
这一剑若是斩实，哪怕杨夜有玲珑剑体护身，也要重伤。
但剑至半途，突然变慢。
不是魔无极收力，而是他周围的时间流速被干扰了。
澹台淼淼右手五指张开，对准魔无极，指尖有淡银色光芒流转。
时间法则皮毛，缓时领域！
她以灵犀千叠诀强行模拟时间法则，虽只能持续一瞬，且消耗巨大，但已足够。
杨夜抽剑回防，险险挡住重剑。
铛！
两人再次分开。
魔无极看了眼澹台淼淼，点头：“时间法则？虽只是皮毛，但能以金丹修为触及此道，你天赋确实惊人。”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手中重剑缓缓举起。
剑身上，九道暗红纹路逐一亮起。
每亮起一道，他周身的气息就暴涨一分。
当九纹全亮时，他的气势已接近元婴！
“魔剑九纹，一剑一重天。”魔无极声音冰冷，“你们能接几剑？”
就在此时——
“咯咯咯……看你们打得这么热闹，奴家也手痒了呢~”
娇笑声响起。
赤炼扭动腰肢，从玄冥阵营中走出。她指尖缠绕着丝线般的紫色毒雾，眼中媚意流转，目光却锁定了残红。
“断刀堂的小妹妹，听说你的刀断了之后，反而悟出了更厉害的刀法？”赤炼舔了舔嘴唇，“来，让姐姐看看~”
话音未落，她手中毒鞭已如毒蛇般甩出！
鞭影重重，每一道都伴随着粉红色的毒雾。雾气弥散，吸入者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幻毒意境，千幻鞭影！
残红冷哼一声，泣血刀燃起血焰。
“断刃八斩·第一斩！”
刀光如血月，斩断三道鞭影。但更多的鞭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毒雾越来越浓。
另一边，兽蛮儿扛着兽骨巨锤，大步走向青家姐妹。
“两个小丫头，玩风的？”她咧嘴大笑，“来，试试能不能吹动偶的锤子！”
巨锤砸地！
轰隆！
整个宫殿都在震颤。锤风掀起狂暴气浪，将周围的玉案都掀飞。
青灵和青露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两人身形如风散开，一左一右，绕着兽蛮儿急速游走。青风意境展开，道道风刃切割空气，专攻兽蛮儿关节、眼耳等薄弱处。
但兽蛮儿根本不在乎。
她狂战意境已开，皮肤泛起青铜色光泽，风刃砍在上面只留下白痕。而她每一锤砸下，都逼得青家姐妹狼狈闪避。
“太弱了！太弱了！”兽蛮儿狂笑，“用力点！”
张崩山对上的是铁躯。
这个两米五的巨人后裔，沉默如山。他手中握着一根不知从哪拆下来的赤晶柱，当作巨棍使用。
张崩山的地龙劲轰在他身上，只能让他后退半步。
而铁躯一棍扫来，张崩山必须全力以玄铁链拳格挡，仍被震得双臂发麻。
“妈的，这龟壳真硬！”张崩山啐了一口血沫。
冷天对上玲珑。
金霞宗的剑法以华丽迅捷着称，剑光如霞，笼罩玲珑周身。
但玲珑左臂机关变幻，时而化为盾牌格挡，时而伸出三根利爪反击，时而从掌心射出连发弩箭。她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笑，动作却精准狠辣。
更麻烦的是，她一边战斗，一边还在悄悄布置着什么。
细如发丝的机关线在地面蔓延，连接着几处不起眼的晶石缝隙。
蛊千丝站在战场边缘。
她双眼蒙着布，却仿佛能“看”清一切。苍白的手指轻轻弹动，无形的蛊虫已悄然飞出，钻入几名天阙修士的衣袖、领口、甚至耳孔。
那些人起初并未察觉，但很快动作开始迟滞，灵力运转出现滞涩。
“小心蛊虫！”李财眼尖，大声提醒。
他软剑如游龙，专攻下三路，试图扰乱玄冥阵营的阵型。但对方配合默契，他几次突袭都被挡回，反而左臂被玲珑的弩箭擦伤。
赵括率领的几名烽火台残将最为惨烈。
他们本就带伤，此刻被数倍于己的玄冥修士围攻。一人被斩断手臂，一人腹部被刺穿，赵括自己胸前也添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他仍在死战。
“烽火台不倒！”赵括嘶吼，金枪如龙，刺穿一名玄冥修士的喉咙。
鲜血喷了他满脸。
战局，从一开始就陷入劣势。
天阙人数略多，但配合生疏，各自为战。
玄冥五人各司其职：赤炼主攻牵制高手，兽蛮儿暴力破阵，铁躯绝对防御，玲珑控场干扰，蛊千丝暗中毒蚀。
更可怕的是，他们显然经常配合，彼此掩护天衣无缝。
林风站在澹台淼淼身后不远处。
他没有参战。
道宗九式他练成了前六式，自认实力不弱。但他此刻握着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
是权衡。
“少主，情况不妙。”张三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玄冥那五个怪物太强了，咱们这边……顶不住。”
花倩也靠过来，眼中满是惧色：“林师兄，要不……我们先撤？保存实力要紧。”
林风看向战场。
残红被赤炼的毒鞭抽中肩膀，毒气侵入，她半边身子都已发黑，却仍在死战。
张崩山被铁躯一棍砸中胸口，喷血倒飞，撞碎一张玉案。
青灵被兽蛮儿的锤风扫中，左臂骨折，青露拼死将她拖回。
冷天剑光已乱，被玲珑的机关爪在腿上留下三道深痕。
而最核心的战圈——
杨夜和澹台淼淼联手对抗魔无极，虽暂时不败，但明显处于下风。
魔无极的魔剑九纹已亮起六纹，每一剑都重若山岳。杨夜的剑越来越慢，澹台淼淼脸色苍白如纸，显然魂力消耗巨大。
败局，似乎已定。
林风眼神闪烁。
他想起了临行前，道宗长老的交代：“风儿，此次秘境之行，首要目标是夺取机缘，壮大我道宗。朝廷的任务……量力而行即可。”
量力而行。
现在这情况，明显是“力不能及”。
他又看向苏晚棠。
那个他一直视为禁脔的女人，此刻正护着李财和一个不知名的蛋，在战场边缘周旋。她甚至没看自己一眼。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拼命？
凭什么她苏晚棠宁可护着一个废物，也不肯看我一眼？
林风握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可他从未想过，苏晚棠为何看不起他，就像是苏晚棠讲冰凤凰蛋不在她身上的时候，林风的第一反应是在骗他。林风从来没有喜欢过苏晚棠，一切只是他的心魔罢了。
终于，他做出了决定。
“诸位！”
林风突然高声开口。
声音灌注灵力，压过了战场厮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
包括正在激战的魔无极和杨夜。
林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悲愤之色：“魔无极实力太强，玄冥五大高手配合无间！我们再战下去，只是白白送死！”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恳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建议，暂时撤退，从长计议！”
这话一出，天阙阵营瞬间哗然。
残红转头，怒目而视：“林风！你什么意思？！”
张崩山勉强站起，吐了口血沫：“临阵脱逃？你道宗就这点骨气？！”
青灵捂着骨折的左臂，眼中满是失望。
澹台淼淼脸色一沉：“林道友，此时撤退，军心溃散，只会被逐个击破！”
林风却摇头，一副我为你们好的表情：“澹台姑娘，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看现在局势，我们还有胜算吗？”
他指向战场：“残红姑娘中毒已深，张兄重伤，青家姐妹一伤一残，冷天道友也撑不了多久。而杨兄和澹台姑娘你们二人，又能拖住魔无极多久？”
“与其全军覆没，不如保存有生力量！”林风越说越激动，“我这是为大家着想！”
魔无极没有阻止，反而收剑后退两步，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很享受这种内讧。
澹台淼淼咬牙：“林风，你……”
“我意已决！”林风打断她，转身对身后的道宗弟子和几个相熟的散修高喊，“愿意跟我走的，现在撤！传送阵在那边！”
他指向通往第六层的传送阵。
张三第一个响应：“我听少主的！”
花倩也连忙跟上：“林师兄说得对，不能白白送死！”
另外三名道宗弟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还有七八个散修，本就贪生怕死，见状也动摇了，悄悄向林风靠拢。
“你们……！”赵括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吗？！”
林风看都不看他，率先冲向传送阵。
“林风！你个懦夫！”残红大骂。
但毒气已侵入心脉，她刚想追，就踉跄倒地，咳出黑血。
张崩山想拦，被铁躯一棍挡住。
青家姐妹受伤无力阻拦。
冷天……冷天眼神闪烁。
他看着林风越来越接近传送阵的背影，又看了看浴血奋战的众人，最终一咬牙。
“抱歉。”
他对身边的金霞宗师弟低声道，然后转身，也向传送阵冲去。
金霞宗另外两名弟子一愣，随即也跟上。
“冷天！连你也……！”青露不敢置信。
冷天低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是加快速度。
转眼间，天阙阵营走了近三分之一。
都是实力不弱的好手。
剩下的，除了澹台淼淼、杨夜、苏晚棠、李财这些核心，就只有残红、张崩山、青家姐妹、赵括及几名死士。
以及……几个来不及跟上，或者不愿走的散修。
阵型彻底崩溃。
魔无极笑了。
“真是精彩的表演。”他鼓掌，“那么，现在该结束了。”
他重剑举起。
第七道暗红纹路，亮起。
气势再次暴涨。
杨夜和澹台淼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没有退路了。
要么战死，要么……
就在此时——
通往第六层的传送阵，光芒大盛。
不是有人下来。
而是林风、冷天等人已经启动传送，光柱冲天而起，将他们包裹。
临走前，林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战场。
他的目光扫过浴血的众人，扫过怒视他的残红，扫过失望的澹台淼淼，最终落在苏晚棠身上。
苏晚棠也在看他。
眼神冰冷，鄙夷，如同看一堆垃圾。
林风心中刺痛，随即化为扭曲的快意。
“苏晚棠，你会后悔的。”他用口型无声地说。
然后，光柱收缩。
传送完成。
第七层，少了十三个人。
也少了最后一丝胜算。
魔无极的剑，斩落。
“魔剑九式，第七剑。”
这一剑，锁定的是澹台淼淼。
他看出来了，澹台淼淼的控场和辅助才是关键。只要杀了她，杨夜独木难支。
黑色剑光如幽冥降临，所过之处空间冻结。
澹台淼淼咬牙，双手结印，冰晶层层叠叠在身前凝结。
但消耗太大，冰晶厚度明显不足。
这位在灵气控制上远超魔无极的天才，却还是败在了灵气储备上！
杨夜想救，却被赤炼的毒鞭和玲珑的机关弩同时缠住。
残红挣扎想站起，却又倒下。
张崩山被铁躯死死拦住。
青家姐妹……她们自身难保。
眼看剑光就要斩中澹台淼淼——
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她身前。
是李财。
这个刚刚晋升金丹后期的情报贩子，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他手中软剑已断，便张开双臂，以肉身去挡。
“李财！不要！”苏晚棠大惊。
但已经晚了。
黑色剑光，穿透李财胸口。
鲜血喷溅。
李财低头，看着胸前那个碗口大的洞，愣了愣。
然后他笑了。
笑得很难看。
“陆兄……对不起……我好像……等不到你回来了……”
他向前倒下。
倒在澹台淼淼脚边。
血，染红了她淡蓝色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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