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块！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数目依然让她心头一阵狂跳，血液都热了几分。
她知道灵芝值钱，哪怕是在现代，这野生灵芝也贵如黄金。
却万万没料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头，竟能金贵到如此地步。
看孙老头那谨慎又急切的模样，这东西恐怕比她想得还要紧俏，绝对是市面上难寻的“硬通货”。
叶蓁蓁揣着怀里的钱，心里感觉有些激动。
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市场里找人换了些粮票、肉票、布票……
然后再买了罐麦乳精——二嫂急需要这个补补身子。
接着，她闪身钻进一个僻静的角落，迅速从空间里取出备好的另一身深色衣裳换上，将头巾换成顶旧帽子。
确认装扮无误后，她才背着个空背篓走出来，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几十个鸡蛋和两只捆好的肥鸡，顺利卖了出去。
完成这几笔交易，她心思活络起来。
想到后续的治疗和营养花费，今天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再干一票大些的。
她想起以前收玉米的汉子，看着还算实诚，便去市场外面的那条巷子，他果然在那儿，
她走过去，压着嗓子问道：
“大哥，玉米和新鲜瓜果蔬菜收不？”
汉子谨慎地打量着她，好半晌才开口问道：
“收，你有多少？东西在哪儿？”
叶蓁蓁早已想好说辞，她微微侧身，做出防备姿态，低声道：
“玉米有个三四百斤，还有些顶好的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类的应季蔬菜，都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
东西……在城外三里坡那个废弃的机井房放着。”
那个机井房年久失修，位置偏僻，路边常有附近生产队的社员歇脚。
是一个既不会引人怀疑，又方便解释车辆货物短暂停留的地方。
这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安排了。
她补充道，语气带着农家妇人，谈生意时常有的谨慎与固执：
“您要诚心要，现在就能去看货。觉得合适，当场过秤，您直接拉走。”
汉子琢磨了一下。
这说法合情合理：女人家心思细、胆子小，先进城探路谈价，这是常有的事，也省得他们把货拉进城里被太多人盯上。
他点了点头：“成，我赶上车，你带路。”
到了地方，叶蓁蓁让汉子在外面稍等，自己快步走进残破的机井房院墙内。
确认四下无人后，她立刻凝神，意识沉入空间。
下一刻，只见墙角的空地上，金灿灿的玉米棒子瞬间堆成了小山，个个颗粒饱满，色泽鲜亮。
紧接着，几大筐水灵灵的瓜果蔬菜凭空出现——西红柿红得剔透，黄瓜顶花带刺，翠绿欲滴。
她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拎出一大篮子鸡蛋，个个圆润干净，也稳稳地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她平复了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这才探出身，朝外招了招手。
那汉子拉着板车进来，打眼一瞧，眼睛都直了。
他快步上前，拿起一个西红柿在手里掂了掂，又扒开几个玉米棒子看了看，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嚯！大妹子，你家这自留地种的玉米和菜，这品相可真不错！”
叶蓁蓁心里微微一紧，面上却露出点农家女提到收成时常有的、略带腼腆的实在笑容：
“我妈伺候得勤快，天天下工就泡在自留地里。
我爸也是，把家里攒的肥，都紧着这块地了。”
汉子闻言，了然地点点头，脸上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
这年头，谁家自留地不是当眼珠子一样伺候？出产好些也说得过去。
他不再多问，爽利地开始过秤。
沉甸甸的玉米，压得秤杆高高翘起；各色蔬菜的分量十足；那一篮子鸡蛋，更是让他连连点头。
“玉米三百二十斤，瓜菜加起来算一百五十斤，鸡蛋五十个……”
汉子嘴里飞快地报着数，手里拨拉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玉米算七分一斤，三百二十斤就是二十二块四；
瓜菜给你算三分一斤，一百五十斤是四块五；
鸡蛋五分一个，五十个是两块五。”
他顿了顿，算盘珠子最后清脆一响：“得，三样加起来一共二十九块四！”
他将点好的钞票递过来，里面夹着几张布票和糖票，
“看你这货实在，这几张票证算添头，下回有好东西，可记得还找我！”
叶蓁蓁接过钱票，指尖触到那叠钞票的厚度。
二十九块四，这已经是她在卫生院一个月的工资了。
再加上先前卖灵芝的八百块，足够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了。
她没有当场细数，只是迅速捻了捻，估摸着厚度差不多，便紧紧攥在手心，顺势塞进了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谢了，大哥。”她低声道，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她没有片刻耽搁，与汉子点头别过后，
便立刻转身，沿着来时看好的那条荒草丛生的小径快步离开。
叶蓁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土坡之后，直奔县城医院的方向。
她回到县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之前的衣服换到了身上，再将那套用来乔装的衣帽收进空间。
从僻静处转出来，叶蓁蓁拎着那罐金贵的麦乳精，重新汇入了县城清晨的人流。
路过国营饭店门口，一股麦香混着肉香的热气直往鼻子里钻。
那是刚出笼的包子味儿，勾得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她这才想起自己忙活了一早上，连水都还没喝一口呢。
下意识地按了按怀里那叠刚换来的钱票，她脚下一转，走了进去。
“同志，要四个肉包。”她凑到柜台前说道。
付了钱票，她看着售货员利索地用夹子，夹起四个白胖胖的大包子，拿糙黄的油纸一裹，包成了个扎实的三角包。
热乎气儿透过纸直往手心里钻。
她又赶忙在布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个带盖的搪瓷缸，让人给打了满满一碗热豆浆，最后还没忘了添上两个白煮蛋。
这下手里可就满了，一手拎着麦乳精和包子，一手小心地抱着滚烫的豆浆。
她转身汇入街道的人流，加紧步子往县医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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