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倒台,后宫无主,最是暗流涌动。
皇贵妃赵氏蛰伏数月,眼见皇帝对萧彻的猜忌渐消,对萧洵的态度不温不火,终是按捺不住,开始暗中动作。她出身将门,娘家手握兵权,这些年靠着隐忍才在后宫站稳脚跟,如今没了皇后压制,自然要为自己的儿子——二皇子萧煜,谋夺储位。
消息传到安王府时,萧彻正靠在软榻上,听赫连昀说着京中动向。
“皇贵妃近日频频召见娘家兄长,兵部赵将军府上,门庭若市。”赫连昀指尖轻点桌面,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二皇子萧煜也一改往日闲散模样,频频宴请朝中勋贵子弟,甚至拉拢了几位东宫旧部,看样子是要与三殿下争上一争。”
萧彻握着凤凰玉佩的指尖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父皇要的,本就是这般局面。”
帝王之心,从来都是让儿子们互相制衡,唯有如此,才能牢牢将权柄握在手中。如今太子倒台,萧洵一家独大,皇帝自然乐见萧煜站出来,分薄萧洵的势力。
果然,不出几日,朝堂之上便风起云涌。
萧煜借着整顿漕运的由头,弹劾了萧洵举荐的几位官员,言辞犀利,证据确凿,逼得萧洵不得不当众请罪,颜面尽失。
萧洵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转头便揪出萧煜府上幕僚贪墨的把柄,递到了御史台,闹得满城风雨。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从朝堂争到后宫,从政务斗到私德,将整个京城搅得鸡犬不宁。
皇贵妃在后宫煽风点火,处处针对萧洵生母留下的旧部;萧洵则联合几位文官,屡屡上书,弹劾赵家军军纪涣散,隐隐有削权之意。
早朝之上,更是成了两人的战场。
萧煜一身锦袍,面色倨傲,字字句句都带着对萧洵的讥讽;萧洵沉着脸,言辞锐利,句句直戳萧煜的痛处。文武百官split两派,互相攻讦,吵得皇帝眉头紧锁,却又迟迟不表态。
萧彻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淡然,仿佛置身事外。
他既不帮萧洵,也不助萧煜,只是偶尔在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时,淡淡提点一句,或是指出其中的疏漏,或是提出折中方案,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能让皇帝看到他的公允。
皇帝看在眼里,对他愈发满意,时常在私下里夸赞他“沉稳有度,有大局观”。
萧洵偶尔会看向萧彻,眼底带着几分恳求,希望他能出手相助。可萧彻只是淡淡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他早已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萧洵与萧煜斗得越凶,朝堂的注意力便越不会放在他身上,他便能有更多时间,调理身体,巩固势力,同时等待夜离的消息。
这日退朝后,玄七推着萧彻走出太和殿,恰好撞见萧煜与萧洵在宫门前争执。
萧煜指着萧洵的鼻子,怒声道:“萧洵!你别太过分!真当本宫怕你不成?”
萧洵冷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怕不怕,不是嘴上说的。有本事,便拿出真凭实据,别只会耍些阴私手段。”
两人剑拔弩张,险些动手。
玄七低声道:“殿下,要不要绕道走?”
萧彻微微摇头,声音平静:“不必。”
他抬眸,目光淡淡扫过争执的两人。
萧煜与萧洵察觉到他的目光,皆是一愣,随即停了手。萧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萧洵看着萧彻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萧彻被玄七推着,缓缓行在宫道上。
风吹过,卷起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他望着天边的流云,指尖摩挲着那枚凤凰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而他,有的是时间,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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