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康王府,梧桐叶影婆娑,庭院里煮着新茶,袅袅茶香漫过雕花回廊。
萧彻的轮椅停在廊下,玄七侍立在侧,三皇子萧洵身着素色常服,亲自为他斟了一杯热茶,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时隔多日,兄弟二人这般平静相对,竟恍如隔世。
“七弟此番从南疆回来,倒是沉稳了许多。”萧洵将茶杯推到萧彻面前,目光落在他眉宇间的释然上,轻声道,“紫宸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萧彻端起茶杯,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抬眸看向萧洵,眼底没有了前世的针锋相对,只剩一片坦荡:“皇兄既已知晓,那我便直言了。父皇已在考虑储位之事,我在殿上力荐了你。这大周江山,交给你,我放心。”
萧洵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们皆是重生之人,前世的恩怨纠葛,曾让兄弟二人形同陌路,甚至拔刀相向。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萧彻会将这唾手可得的储位,拱手相让。
“前世之事,是我对不住你。”萧洵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歉意,“当年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也不会……”
“都过去了。”萧彻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前世的债,今生的缘,算起来,我们也算两清了。你性情敦厚,心怀苍生,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只求你,日后登基为帝,能护佑大周百姓,莫要辜负了这万里江山。”
萧洵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头百感交集。他沉默片刻,终是郑重颔首:“好。我答应你。若我真能登基,定当励精图治,不负苍生,亦不负你今日所托。”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前世的种种恩怨,尽数消散在这袅袅茶香之中。
萧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时,声音轻快了几分:“待皇兄登基之后,我便请旨离京,去南疆看看。那里的枫叶,红得很热烈。”
提及南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是属于夜离的颜色。
萧洵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好。届时,我亲自为你送行。”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皆是轻松惬意。就在这时,府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脸色慌张:“王爷,安王爷,北狄使者耶律烈,带着人硬闯进来了!”
萧彻的眉头猛地蹙起,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回京之后,一直闭门谢客,刻意避开耶律烈,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肆无忌惮,竟敢硬闯康王府。
萧洵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放下茶杯,沉声道:“北狄使者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康王府放肆!”
话音未落,一道挺拔的身影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耶律烈一身银白的使者服饰,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他的目光扫过庭院,最终落在萧彻的身上,眸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
“安王爷,”耶律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径直走到萧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太子寻了你许久,没想到,你竟躲到了康王府。”
玄七上前一步,挡在萧彻身前,目光冷冽:“耶律烈!这里是大周的康王府,岂容你撒野!”
耶律烈瞥了玄七一眼,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紧紧锁着萧彻,声音带着几分挑衅:“本太子今日来,是想问问安王爷,那日黑风谷一别,王爷可曾想起过我?”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萧洵的眉头蹙得更紧,玄七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拔剑将此人斩于当场。
萧彻坐在轮椅上,抬眸看向耶律烈,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北狄太子此言差矣。本王与你,不过是敌国之人,何来想念一说?还请太子自重,速速离开康王府,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耶律烈看着他清冷的眉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愈发浓烈。他俯身靠近萧彻,声音低沉而暧昧,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敌国之人又如何?本太子不在乎。萧彻,只要你跟我回北狄,我愿与你共享万里江山,你……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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