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线）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窗外是午后最炽烈的阳光，却丝毫驱不散室内凝结的寒意。
林深垂首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甚至不敢直视老板的眼睛，只能盯着地毯上那片昨日未能完全清除的、淡淡的酒渍印记。他手中捧着的平板电脑屏幕上，罗列着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动用一切资源所获的、寥寥无几且支离破碎的信息。
“苏总，”林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艰涩，“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苏既望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僵直的冷硬。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气音的“嗯”，示意继续。
林深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每说一句，都感觉空气中的寒意加重一分：
“文小姐名下在国内登记的房产有四处，我们的人排查过，近期均无长期居住痕迹。她似乎采用了某种……流动居住的方式，行踪无法锁定。”
“文予安小少爷的入学信息，加密等级极高，隶属的教育系统数据库遭到……某种特殊屏障，我们最顶尖的黑客尝试突破，均被拦截并触发了反向追踪警报。”
“甚至……我们尝试调取他们可能出现的公共场所、高端小区乃至路段的监控记录，相关时段的影像数据要么‘恰好’损坏，要么被巧妙地以技术手段规避了正面捕捉。”
林深汇报完毕，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他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苏既望缓缓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看不清具体表情，但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射向林深。
“你的意思是，”苏既望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巨大压力，“在这座城市，动用苏氏全部的资源，我连自己儿子住在哪里、在哪里上学，都查不到？”
林深头皮发麻：“对方……有备而来。保护文小姐和小少爷的信息防护和实体安保团队，专业程度……远超我们的预期。这不像是一般的商业保密措施，更像……更像是应对最高级别威胁的防护预案。”
“防护预案？”苏既望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防谁？防我？”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几乎压抑不住的、混合着震怒和某种尖锐痛楚的嘶哑。
他震怒于文砚知竟如此决绝地、用这种近乎军事化的手段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这已不仅仅是躲避，这是宣战！是划清界限的铜墙铁壁！
但比愤怒更深的，是一种细密尖锐的痛。这严丝合缝的防备背后，折射出的是她对他何等的不信任、何等的……忌惮甚至恐惧？这五年，她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在规划和执行着这一切？一想到她可能承受的压力和艰辛，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悔恨汹涌而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打断了林深即将出口的请罪。
“我不管她用的是什么团队，背后是谁！”苏既望眼底的血丝再次浮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合法或不合法！撬开所有可能的信息源！重点是那个孩子——文予安！听懂了吗？！”
“是！苏总！”林深凛然应声。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似乎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苏总，虽然核心信息被封锁，但我们有一条外围线索。根据对文小姐助理日常采购和活动区域的大数据分析，文予安小少爷似乎对市中心新开的那家顶级‘未来学者数理启蒙中心’表现出持续的关注，近期有多条相关浏览记录。”
苏既望狂暴的气息微微一滞。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的血色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冷静的、猎手锁定目标般的锐光。
“未来学者数理启蒙中心……”他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查，不惜一切代价。”
林深悄然退下。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苏既望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铁幕已然落下，但他苏既望，从来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既然常规手段无效，那就换一种方式。
文砚知，你以为筑起高墙，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忘了，攻城，从来不止强攻一途。
（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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