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柳家宗祠内的那场审问,如同一个沉重的烙印,深深刻在了家主柳洪烈的心头。柳妍妍那充满恐惧的描述、那“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不可思议场景、以及那个“码头工人”的模糊形象,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
身为一家之主,他必须对任何可能威胁到家族的存在保持高度警惕,尤其是这样一个神秘莫测、实力深不见底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一种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亲眼去看一看,去验证一下。
于是,在处理完家族事务,并严令封锁消息后,柳洪烈只带了一名最为信赖沉稳的老仆,悄然离开了湘西,一路北上,目的地直指天津港。
数日后,天津港码头。
海风依旧带着咸腥味,巨大的货轮鸣着汽笛,吊机轰鸣,工人们喊着号子忙碌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凡、嘈杂而又充满活力。
柳洪烈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戴着顶旧帽子,混在码头边缘一些看热闹或等活的人群中,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片繁忙的景象。
他的气息收敛得极好,如同一个普通的退休老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码头上的每一个人,试图寻找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他的目光掠过一个个汗流浃背、皮肤黝黑的装卸工,很难将孙女口中那个恐怖的存在与这些卖苦力的普通人联系起来。但他相信柳妍妍在极度恐惧下说出的不会是纯粹的幻觉,那位存在,一定就隐匿在这片喧嚣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柳洪烈一无所获,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和怀疑。难道真的只是妍妍的错觉?或者那人只是偶尔路过?
就在他准备暂时离开,另做打算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一艘正在卸货的货轮甲板。
among the busy workers, one figure caught his attention.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旧工装,扛着一个看起来分量极重的巨大木箱。
他的动作似乎和其他工人没什么不同,但柳洪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太轻松了。
那沉重的木箱压在其他工人身上,会让他们的青筋暴起,脚步沉重,呼吸急促。但在这个男人肩上,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他的脚步稳健而轻盈,在拥挤摇晃的甲板上如履平地,甚至还有空闲和旁边的工友笑着说了句什么,逗得对方哈哈大笑。
他的表情平静而自然,带着一种融入环境的闲适,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力量的痕迹。
但柳洪烈修炼多年,灵觉远超常人,他隐隐感觉到,在那副看似普通的皮囊之下,蕴藏着一种如同深海般浩瀚平静、却又令人心悸的力量。
是他吗?
柳洪烈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他死死盯住那个男人,试图看得更仔细些。
就在这时,一个小意外发生了。
一个新手工人操作吊机失误,一个挂钩突然脱落,一个沉重的金属配件呼啸着从高处砸落,正朝着下方几个毫无察觉的工人头顶落去!
“小心!”
有人惊呼!
那几个工人听到惊呼抬头,看到砸落的黑影,顿时吓得僵在原地!
电光火石之间!
那个被柳洪烈注意到的男人,似乎只是不经意地抬了下手,用手指弹了一下旁边货箱上的一颗小螺丝钉。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颗螺丝钉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般,带着微不可察的破空声,精准地击中了高速下落的金属配件!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沉重的金属配件下落的轨迹,竟然被这颗小小的螺丝钉撞得微微偏离了寸许!
就是这寸许的偏差,让配件擦着那几个工人的衣角,重重砸在了他们旁边的空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深深嵌入木板中!
几个工人惊魂未定,看着地上砸出的深坑,脸都吓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吊机方向骂骂咧咧。
而那个弹出螺丝钉的男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扛着箱子,平稳地走下了甲板,甚至没有朝那边多看一眼。周围的工友似乎也完全没注意到他那细微的动作,只当是运气好,配件自己偏了一点。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除了柳洪烈,恐怕根本没人察觉到那颗改变了结局的螺丝钉,更不会想到是有人刻意为之。
柳洪烈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那不是巧合!
那精准到毫厘的控制力!那举重若轻、不着痕迹的手段!那对力量妙到巅毫的运用!
绝对是他!
柳妍妍没有说谎!甚至她的描述还远远不够!这根本不是“挥手”那么简单,这是将自身力量融入环境,化万物为己用的神乎其技!
柳洪烈的心脏狂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看着他轻松地将木箱码放整齐,然后拿起挂在栏杆上的旧水壶,仰头喝水。侧脸普通,神态平和,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但柳洪烈却从那平凡的表象下,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带来的本能恐惧!
他毫不怀疑,如果对方愿意,刚才那颗螺丝钉,就足以轻易洞穿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头颅,包括他自己!
就在这时,喝水的男人似乎若有所觉,目光随意地朝着柳洪烈所在的方向扫了过来。
那目光平静淡然,没有任何威压和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然而,就是这平淡的一瞥,却让柳洪烈如坠冰窟!他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所有隐藏,在那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仿佛对方早已发现了他,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柳洪烈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拉着老仆,脚步有些踉跄地迅速转身,挤出了人群,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荒猛兽在追赶。
一直走出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码头的影子,柳洪烈才敢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
“家主,您怎么了?”老仆担忧地问。
柳洪烈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没……没事。我们……立刻回湘西!”
“不去查了?”老仆惊讶。
“不查了!永远不要再查!”
柳洪烈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和坚决,“也永远不要再靠近天津港!那个人……我们绝对招惹不起!招惹不起啊!”
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柳妍妍当时的恐惧。那不是人类对强者的恐惧,而是蝼蚁面对苍穹时的渺小与绝望!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哪都通对那人如此忌惮,为什么徐三徐四对此事讳莫如深。
那不是人……那是……神?还是魔?
柳洪烈不敢再想下去,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将今天的所见所感深深埋藏,并再次严厉告诫全族,绝对!绝对!不要再去触碰任何与天津港那个“码头工人”有关的任何事情!
津门之水,深不可测!
……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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