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亮冲出事务所，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焦灼。林娜的信息言简意赅，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李默现身，可能潜逃；赵永与境外有可疑联系。
他一边快步走向路边准备拦车，一边拨通了苏瑾的电话。
“苏瑾，情况怎么样？”电话一接通，他立刻问道。
“我们正在包围城西客运站周边区域！”苏瑾的声音夹杂着警笛的呼啸和嘈杂的人声，语速极快，“监控最后捕捉到李默进了客运站旁边那片待拆迁的老城区，里面地形复杂，跟迷宫一样！我们的人正在逐片搜索，但他很可能利用我们对地形不熟周旋甚至逃脱！”
“我马上到！”司徒亮挂断电话，恰好一辆出租车停下，他拉开车门迅速报了地址。
车子向着城西疾驰。司徒亮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默选择这片区域藏身，绝非偶然。这里鱼龙混杂，监控缺失，巷道纵横，确实是躲避追捕的理想地点。但他身无分文，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能支撑多久？他选择这里，是否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见某个人？赵永？
赵永的境外通话……在这个节骨眼上，显得格外可疑。是单纯的商业往来，还是与“天命”组织有关？李默的行动，是否受他遥控？
无数念头在司徒亮脑中飞速闪过，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强行思考，保存体力。
到达老城区外围时，这里已经被警方封锁。苏瑾正站在一辆指挥车旁，拿着对讲机紧张地部署着。看到司徒亮，她快步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苏瑾看到他，眉头立刻皱起，语气带着责备，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掩饰不住。
“我没事。里面情况如何？”司徒亮看向那片在夜色中如同巨大怪兽匍匐的破败建筑群。
“很不乐观。”苏瑾脸色凝重，“搜索了两个多小时，只发现了一些他丢弃的杂物和模糊的脚印。他对这里太熟了，我们的人好几次差点跟他撞上，都被他利用岔路和小道溜走了。而且……他似乎情绪非常不稳定，我们听到过他的嘶吼和哭泣声，担心他会狗急跳墙，伤害自己或者挟持人质。”
正说着，对讲机里传来前方搜索队员急促的汇报：“苏队！三组报告！在七号楼二单元楼道内发现疑似李默的身影！他手里好像有东西！重复，他手里有东西！”
“所有单位注意！向七号楼靠拢！小心！疑犯可能持有武器！”苏瑾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然后看了一眼司徒亮，“你跟紧我，别乱跑！”说完，她便拔出配枪，率先冲进了昏暗的巷道。
司徒亮紧随其后。巷道狭窄而肮脏，堆满了垃圾和废弃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臊气。只有远处警方探照灯的光柱偶尔扫过，带来短暂的光明。
他们快速穿过几条小巷，接近了那栋标识为“七号”的筒子楼。楼里没有灯光，一片死寂，只有警方人员细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狂笑和哭嚎交织的声音：“来了！都来了！哈哈哈……妈！你看到了吗？他们都来了！孙建国那个王八蛋的儿子死了！他也快完了！还有这些警察……这些……”
是李默的声音！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李默！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苏瑾躲在楼道口的掩体后，用扩音器喊道。
“投降？哈哈哈……”李默的声音更加尖锐，“我为什么要投降？我没错！我是在替天行道！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人都该死！那个论坛说得对！这个世界需要净化！需要血来清洗！”
论坛！“天命”的引导果然是他疯狂的重要推手！
“李默！你母亲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孙建国才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他已经被我们抓了！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苏瑾试图安抚他。
“审判？我不需要审判！”李默咆哮道，“我只知道他们都得死！还有你！赵永！你别想跑！我知道是你！当年就是你让我妈……”
他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不好！”苏瑾和司徒亮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强攻！”苏瑾当机立断！
特警队员立刻突入楼道。司徒亮和苏瑾也紧跟而上。
二楼一个破败的房间里，李默蜷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碎的玻璃瓶，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但他还活着，只是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赵永……论坛……净化……”
警方迅速控制住了他，并叫来了救护车。
在房间的桌子上，警方发现了一部老旧的手机，里面只有一个通话记录，号码归属地正是邻省江市——赵永所在的城市！通话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李默果然和赵永有联系！而且，赵永很可能就是在他情绪最不稳定、即将被捕的时候，打来了这个电话，说了些什么，进一步刺激了他！
司徒亮看着被抬上担架、依旧神志不清的李默，又看了看那部手机，眼神冰冷。
赵永……你在这出戏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立刻申请对赵永的跨省拘传！”苏瑾对身旁的助手下令，“就以涉嫌教唆、误导侦查以及可能与境外非法组织有关联为由！”
助手立刻去办。
忙乱暂时告一段落。苏瑾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司徒亮脸色依旧不好看，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走到他身边，语气软了下来：“还好你没事……刚才太危险了。”
说着，她很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水。这个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
司徒亮身体微微一僵，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没有躲开。
“我没事。”他低声道。
苏瑾看着他，忽然轻轻靠前，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我……我们会担心。”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一丝女性特有的馨香。司徒亮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林娜打来的。
“大神探！不好了！”林娜的声音带着惊慌，“我刚追踪赵永的那个境外号码，信号突然消失了！不是正常关机，像是被某种强干扰或者……物理销毁了！而且，江市那边同事反馈，赵永……失踪了！”
司徒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还是晚了一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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