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叶采薇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司徒亮握着电话，手指微微收紧。一边是近在咫尺的连环杀手，一边是可能关乎父母下落的重大线索。两个选择如同天平的两端，在他脑中剧烈摇晃。
仅仅一秒，他做出了决定。
“采薇，”他的声音冷静而平稳，“安抚住方医生，确保她的安全。告诉她，关于那个地方的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在我到达之前，不要有任何行动，也不要对任何人透露。”
他不能分心。尤其是在追捕一个心思缜密、手段残忍的连环杀手时，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更多伤亡，甚至让真凶逃脱。孙磊这条线必须立刻跟进，迟则生变。
“明白，我会稳住她。”叶采薇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决断，虽然担忧，但还是选择了信任和支持。
挂了电话，司徒亮看向老何，眼神锐利：“孙磊是关键，立刻找到他！”
老何也听到了刚才的电话内容，知道轻重，二话不说，立刻通过指挥中心下达指令，全城搜捕孙磊。
林娜的动作更快，利用警务系统和她的特殊渠道，很快就锁定了孙磊的住处——一个位于城北艺术区的 loft 公寓。
司徒亮和老何带着人立刻赶了过去。公寓门被强行打开，里面充斥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到处是画架、未完成的作品以及各种雕塑半成品，显得凌乱而富有艺术气息。
但孙磊不在家。
技术队迅速进场勘查。司徒亮环顾四周，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素描和设计图，其中不少涉及神话图腾、四方神兽以及…小丑的脸谱。在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他们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工具箱。
打开工具箱，里面不是工具，而是各种雕刻刀、颜料、画笔，以及…几缕残留的青色绸带纤维、一小块与现场白虎面具相似的木料边角料，还有一小瓶未用完的、色泽暗红的特殊油漆。
物证指向性极强！
“查他的出行记录、车辆、手机信号！”司徒亮下令。
林娜很快反馈：“孙磊名下有一辆二手面包车，最后一次手机信号出现在城北区，时间是昨天凌晨，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的银行账户在案发期间没有异常大额支出，但一周前取过一笔五千元的现金。”
“他有重大作案嫌疑！”老何精神一振，“立刻发布通缉令！重点排查城北区的废弃工厂、仓库、出租屋，他可能还在这一带活动！”
然而，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地布控搜捕时，法医陈静那边传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她对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进行了更精确的复核，尤其是考虑到尸体被发现前可能存在的环境因素影响。结果显示，第二名死者李默（哑巴）和第四名死者孙翔（弹簧腿）的实际死亡时间，比最初推断的要早大约4-6小时。
而这个时间点，根据初步调查，孙磊有不在场证明——他当时正在参加一个通宵的艺术沙龙，有多人证实。
“死亡时间推断存在误差是可能的，但两个人同时出现类似误差…”陈静在电话里语气严谨，“而且，导致误差的环境因素，在现场勘查报告中并未明确体现。我认为，需要重新审视死亡时间线。”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让刚刚升温的侦查工作瞬间降温。
孙磊的嫌疑依然很大，尤其是他家中的物证。但如果部分案发时间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那他可能不是单独作案，或者…凶手另有其人？
司徒亮站在孙磊凌乱的公寓里，看着墙上那些扭曲的小丑画像和神秘的符号，眉头紧锁。
凶手的仪式感，对四方神兽符号的运用，对十年前旧怨的执着…这一切都与孙磊的艺术背景和复仇动机高度吻合。
但死亡时间的不匹配，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疑点。
是陈静的推断有误？
还是凶手刻意制造了时间假象？
或者，孙磊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可能被人利用了？
“不要放松对孙磊的搜捕，”司徒亮对老何说，“同时，重新梳理四名死者案发前后的详细时间线，精确到小时。重点查他们最后被目击的时间、通讯记录，以及…他们之间，除了马戏团的旧怨，还有没有其他我们没发现的联系。”
他感觉，这个案子就像那张悲喜面具，笑容之下，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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