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办公室的窗台上摆着盆小巧的捕蝇草，叶片轻轻合着，像在偷听谈话，莉佳刚把道馆挑战预约表填好，笔尖在“挑战日期”一栏顿了顿，抬头看向梁轩和莉莉艾时，眼睛突然弯了弯：“说起来，今天下午正好有节插花课，就在后院的温室里。”
莉莉艾立刻亮了眼睛：“插花课？是用花做花束吗？”
她昨天在百货大楼看到过插花的画册，一直觉得用花摆出造型很神奇。
“不止哦。”
莉佳合上笔帽，指尖敲了敲桌角的搪瓷花桶——里面插着几支带着露水的向阳花，花盘朝着窗外的阳光，“还有刚从工坊花圃采的向日花怪花瓣、三叶草花，甚至有能吸引小福蛋的铃铛花。”
她突然凑近莉莉艾，声音压得像分享秘密，“而且今天是体验课，新来的学员能拿一支‘亲和花’当伴手礼——就是用臭臭花发酵后剩下的花茎做的，能让宝可梦更愿意亲近人呢。”
梁轩在旁边听着，这分明是在推销课程，刚才在测评时还锋芒毕露的馆主，此刻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像只发现浆果的小拉达，却又让人觉得不讨厌。
“我想去！”
莉莉艾果然立刻上钩，拉着梁轩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梁轩哥哥，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就看一会儿。”
梁轩本想拒绝，他更想趁下午去工坊区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黑外套的线索，但对上莉莉艾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
“不会耽误的！”
莉佳笑着站起身，推开办公室后门，“温室离道馆挑战场很近，你们看完课直接去场地熟悉环境也行。”
后院的温室比想象中热闹，十几平方米的玻璃房里摆着四张长桌，桌上铺着深绿色的亚麻布，布上散落着剪刀、花泥、各种花材，七八位穿着便服的学员正围桌坐着，有白发的老奶奶，也有背着书包的小孩，手里都捏着花枝在比划。
“莉佳老师来啦！”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立刻站起来——她是助教，刚采的风铃草放那边了，您要不要先示范？”
“先不急。”
莉佳摆摆手，把梁轩和莉莉艾领到靠窗的空位。
“给你们找了最好的位置，光线足，能看清花的影子。”
她转身从墙角的花架上抱来个竹篮，里面装着剪好的花材：“莉莉艾试试这个？三叶草花配小雏菊，适合新手练手。”
又扔给梁轩一把剪刀和块花泥，“你就当陪读啦，别戳到花就行。”
梁轩接过剪刀，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就听见肩头的七曜轻轻“咿呀”了一声——小家伙正用爪子扒着竹篮边，好奇地盯着里面的铃铛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它的毛上，凉丝丝的。
“开始啦！”
莉佳拍了拍手，走到桌子中央，手里捏着一支向阳花，“今天教‘自然式插花’，别想着摆得整整齐齐，要像它们长在地里一样自然，你们看这向阳花——”她把花斜斜插进花泥，“花盘要朝着光，就像向日花怪追着太阳跑，歪一点才好看。”
学员们都跟着动手，莉莉艾小心翼翼地拿起三叶草花，手指捏着花枝转了转，又放下，抬头看莉佳的示范：“莉佳老师，花枝插深了会不会蔫呀？”
“不会哦。”
莉佳走过来，指尖轻轻扶着她的手把花枝往下按了按，“三叶草花的根本来就长在浅土里，插太深反而喘不过气，就像给妙蛙种子浇水，太多会烂根，少了又会干，得找平衡。”
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哄小孩的耐心，和刚才在测评时的强硬判若两人。
莉莉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照着她的话调整花枝，嘴角抿得紧紧的，认真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梁轩本想在旁边发呆，余光瞥见她手里的小雏菊歪歪扭扭地插在花泥上，像只站不稳的绿毛虫，忍不住伸手帮她扶了扶：“往左边偏一点，和三叶草的叶子错开。”
莉莉艾愣了一下，照着调整后，小雏菊果然和三叶草搭在了一起，像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小家伙。她眼睛一亮：“梁轩哥哥你会插花呀？”
“不会。”
梁轩收回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莉佳的动作上——她正教一个老奶奶插风铃草，指尖捏着花茎轻轻弯了弯，让花瓣垂下来，“就像风铃草在风里摇，别让它站得太直，硬邦邦的不好看。”
老奶奶立刻照做，风铃草垂着花瓣，果然多了几分灵动。
不知怎么，梁轩的精神力下意识地跟着莉佳的动作流转——她捏花茎的力度、调整角度的弧度、甚至指尖划过花瓣的速度，都被清晰地“记”在了心里。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支向阳花，已经斜斜插进了花泥，花盘朝着窗外的光，和莉佳示范的几乎一模一样。
“哇，先生你学得好快！”
助教正好路过，看到他的花忍不住惊叹，“好多人第一次插向阳花都会插得笔直，你这角度刚好，有自然的劲儿。”
梁轩自己也愣了愣，他刚才明明在想火箭队可能藏在工坊区的哪个位置，怎么会顺手插好了花？大概是精神力太敏锐，下意识模仿了莉佳的动作，他没解释，只是把花泥往旁边挪了挪，给莉莉艾腾地方。
“梁轩哥哥，这个小雏菊怎么总倒呀？”
莉莉艾的声音带着点着急，她想让小雏菊靠在三叶草旁边，可一松手就歪向另一边，花瓣都蹭掉了一片。
梁轩低头看了看，发现她把花泥插得太浅了，他没直接说，只是用剪刀在花泥上挖了个稍深的小坑，示意她把花枝放进去：“试试这个位置。”
莉莉艾放进去后，小雏菊果然稳稳地立住了，她开心地拍了拍手：“好啦！谢谢梁轩哥哥！”
莉佳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嘴角偷偷勾了勾，又立刻板起脸对学员说：“插花和养宝可梦一样，得懂它们的性子，小雏菊喜暖，挨着三叶草晒得到光，它才愿意好好站着。”
她说着，故意往梁轩这边瞥了一眼，“有的同学看着没认真学，其实比谁都懂嘛。”
梁轩假装没听见，指尖拨弄着花泥上的碎叶——温室里的花香很浓，混着泥土的气息，意外地让人放松，他想起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的预约表，莉佳把挑战日期定在了后天，大概是想等香水的事告一段落，这样也好，他正好有时间查查工坊区的线索。
“梁轩哥哥，你看我的！”
莉莉艾突然举着自己的作品给他看——三叶草花立在中间，小雏菊歪歪地靠在旁边，旁边还插了两支铃铛花，虽然不算特别整齐，却透着股活泼的劲儿，像片小小的花丛。
“很好看。”
梁轩真心实意地说。
“真的吗？”
莉莉艾眼睛更亮了，又凑近了些，小声问，“那我要不要报名正式课呀？莉佳老师说正式课能学用臭臭花花瓣做干花，还能给妙蛙种子做‘安抚花圈’呢。”
梁轩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莉佳推销时狡黠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你想报就报吧。”
“耶！”
莉莉艾立刻举手，“莉佳老师！我要报名正式课！”
莉佳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手了”的笑意，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好呀，小女子很欢迎呢，正式课有优惠哦——报三个月送一次花圃采花体验，能亲手摘虹色花呢。”
旁边的老奶奶也跟着笑：“莉佳老师又哄小孩啦！上次说送我捕蝇草，结果让我帮你照看了半个月花圃。”
“婆婆您那是锻炼身体！”
莉佳笑着反驳，手里却麻利地从抽屉里拿出报名表递给莉莉艾，“填这个就行，学费月底交也行，不着急。”
温室里的阳光渐渐斜了，透过玻璃照在花材上，给花瓣镀上了层金边。莉莉艾认真地填着报名表，笔尖在“学员姓名”一栏顿了顿，又抬头问梁轩：“梁轩哥哥你要不要也报一个？我们一起学呀，到离开那天再走嘛……就体验这两天。”
梁轩刚想摇头，莉佳突然说：“男生学插花也很好呀！能练耐心，对指挥宝可梦战斗有帮助呢，你看你刚才插的向阳花，角度那么准，指挥战斗时肯定能精准判断对手的动作。”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正式课有秘密花材哦。”
梁轩的动作顿住了，这并不是他对秘密花材有兴趣，而是感觉到了有些麻烦，待一个月是肯定不可能的，自己还得找个办法脱身。
助教在旁边帮腔：“是啊，梁轩同学这么有天赋，不学可惜了，刚才你插的向阳花，莉佳老师都偷偷夸了呢。”
莉莉艾也拉着他的袖子晃：“一起嘛一起嘛，到时候我们给七曜和妙蛙种子各做一个花圈。”
梁轩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又看了看莉莉艾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报名表：“就报一个月试试，不过可能经常会缺勤，就请馆主多照顾一下莉莉艾。”
“好嘞！”
莉佳立刻把笔塞到他手里，眼睛弯得像月牙，“小女子就知道你会报的。”
夕阳透过温室的玻璃照进来时，插花课快结束了，学员们都举着自己的作品互相欣赏，莉莉艾的小雏菊盆栽被莉佳夸了句“有灵气”
她开心得把花盆抱在怀里不肯放，梁轩的向阳花旁边又多了两支龙息花，花茎弯出自然的弧度，连助教都忍不住拍了张照：“明天贴在道馆的展示墙上！”
莉佳收拾着花材，回头对两人说：“后天挑战前记得来温室拿伴手礼哦——亲和花已经给你们留好啦。”
她的指尖捏着一支虹色花，花瓣在夕阳下泛着淡紫的光，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走出温室时，莉莉艾还在兴奋地说：“正式课要学做干花书签呢！”梁轩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那盆向阳花，花盘朝着夕阳的方向，像在追着光走。
肩头的七曜蹭了蹭他的脸颊，小爪子扒着花盆边缘，似乎很喜欢里面的龙息花，梁轩低头看了看它，又望向远处工坊区的方向——虽然被插花课占了一下午，但至少摸清了莉佳的性子，也知道了她对“特殊香料”的警惕，或许，后天的道馆挑战，能从她嘴里问出更多关于火箭队的线索。
晚风带着虹色花的香味吹过来，莉莉艾的笑声混在花香里，轻轻飘在道馆的院子里，插花课的小插曲像片柔软的花瓣，落在紧张的旅程里，带着点意外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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