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办成一件大事的缘故，当晚我格外雄风万丈，把那个叫子鸿的男孩折腾得死去活来。其实我是个红蓝铅笔两头使的0.5，不过更钟情于做0。可每当做成一件大事的时候，我就无比地想做1，而且是毫无节制外带尽情发挥的那种。
“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是吃药了吗？”子鸿喘着粗气，整个人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再继续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我递了一瓶可乐给子鸿，让他别那么多废话，先好好休息一下。自从言冰跟唐绍辉去了北京，帅帅又离开名流去学日语后，子鸿就成了我身边新的跟班。要说这个孩子尽管很帅，但没什么脑子，基本是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若是放在从前，这种笨蛋美人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不过眼下局面不同，有终究聊胜于无。
“你哥我从来不吃药，那玩意儿太伤身体。我还没打算为了那点快乐，就把我这条贵命给搭进去。”我喝了一口刚泡上的红茶，“对了，你今晚还要回名流吗？”
子鸿灌了一口可乐，摇头道：“不回去了，反正现在宿舍里也没几个人了。最近生意那么差，大家的心早都散了，好几个姐妹已经开始在私底下野卖了。”
野卖这种事若是放在从前，绝对是名流最大的忌讳之一。如果让宝妈知道了，估计这几个姐妹不死都得脱层皮。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宝妈眼下为了应对苏睿的攻势已经是焦头烂额，一时半会估计也顾不上整顿内务了。
“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子鸿，“是准备跟他们一样出去野卖，还是说就此改换门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子鸿想要转投苏睿的夜魅，说实话也在情理之中。大家出来跑，为的就是个钱。不做东家做西家，谁也没资格让别人给自己陪葬。
子鸿很小心地瞄了我一眼，答道：“哥哥，关于这件事，我还真没想好呢。不过宝妈那边的生意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上个星期我才挣了不到两千块。这要是放在从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照此下去，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只要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其实我并不是想对子鸿说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愿景目标，随意指点别人的结果往往是自取其辱，我说这番话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这世上多的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放弃未来的大好江山。到头来，蝇头小利没到手，大好江山也与他们无缘，这才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愚蠢到家了。
“哥哥你的意思是，宝妈的生意还有得救？”子鸿斜睨着我，很谨慎地问道。
我嘟着嘴想了想，答道：“听我一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地待在我这边，帮我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没事别乱跑。”
见子鸿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笑着让他去洗个澡，又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让他早点睡。等子鸿走进盥洗间后，我起身走到客厅里，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调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果断地拨了出去。
*
凌晨两点，我和龙睿在我家附近的一处宵夜店里碰了头。原以为都这么晚了，龙睿应该会是便装出现。没想到他却是一身黑色皮装，还顶着个精心做过的发型，弄得店里好几个女孩都不时地向着我们指指点点，一副花痴到极点的模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现在怎么看怎么有头牌的样子了！”我笑着把一碗奥灶面推到龙睿面前，“你最喜欢的红油爆鱼面，快尝尝吧，看看味道如何。”
龙睿倒也爽快，拿过筷子就开始呼噜噜地吃起面条来。我当然也没闲着，一口一口地吃起面前的那份小笼包。上海的美食就跟这里的人一样，精致却不耐吃。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我和龙睿就完成了各自的任务，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气。
“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见面的。”龙睿抽出一张面巾纸，用力擦了下嘴。“苏睿让我保持和你的联系，他还想着让你跳槽过去呢！”
我呵呵一笑，心说这个中登还惦记着这事呢，这点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可惜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念念不忘就能必有回响，错过和失望才是主旋律。
龙睿瞥了我一眼，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显得有点为难地说道：“海洋，你还坚持原来的计划吗？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苏睿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再说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觉得苏睿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错。”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说得是没错，皇帝确实可以轮流坐，但是不能破坏别人的利益，更加不能不讲规矩。宝妈在上海奋斗多年，好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色。他苏睿一入局就首先不讲规矩，而且还想要夺走宝妈的一切。这合适吗？”
龙睿咂摸了一下嘴，看样子是不同意我的观点。其实这不重要，在魔都浮沉多年，我早已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名流和君再来百分之三十的干股，就算不能让我成为富婆，也能让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见龙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叹了口气，换上了温和的口气说道：“阿睿，咱们两个谁都别三心二意了，眼下只有勇往直前这一条路。等这件事情完结了，你的那份利益只多不少，到时候名流的头牌就是你。至于我，就退居幕后了。”
龙睿抬起头，有点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我的心里忽然担心起来，害怕他会说出洗手不干的话来。好半天的工夫，我才重新听到龙睿那略带幽怨的声音。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到时候，我们两个谁都不会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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