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眼前这个程渡的形象，算是打破了我一贯以来对官太太一族的固有想法。原以为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不说个个珠光宝气，起码也是仪态万千。然而程渡却完全不是这样，看她的穿着打扮，压根就是一个普通居家妇女的样子。
对于我和坤少的登门拜访，程渡的反应也颇有点意思。既没有意外，也没有感激，反而是以一副平常心应对平常事的做派。仿佛李征坤自杀一事跟她毫无关系，死了的那个不过是个陌生的路人罢了，在她程渡这里压根就激不起一点水花。
“很感谢二位能在这种时候还上门来看我，不像有某些东西，一听说老李出事了，就躲得不知道哪里去了。”程渡把两杯刚泡上的清茶放在我和坤少的面前，“韩总，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必忌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坤少嗯了一声，端过茶杯喝了一口，看样子应该是在心里面打着腹稿。来之前我们就有过约定，今天主要还是由坤少说话，我只在一旁起个打辅助的作用。
“嫂子，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也就别多想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坤少用力叹了口气，“李哥这事出得实在很意外，大家都没想到他竟然会采取这种极端方式。以我对李哥的了解，他工作的压力太大，自杀恐怕会是抑郁症发作的结果吧！”
我心说坤少也是真够厉害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李征坤自杀的真实原因，但他却偏要往抑郁症上扯，这明显是想提前给此事下个结论。问题是我没能想明白，何以坤少就如此笃定，上头会如此这般给李征坤的死亡下这么个定论呢？
程渡嗯了一声，接着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起我来。因为事先知道了程渡对李征坤那些事都很了解的缘故，我今天还特意选择了素面上阵，为的就是不让眼前这个女人乱想。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她应该还是在乱想了。
“谢谢关心！不过说实话，他李征坤出不出事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跟他的婚姻早就只是个形式了，只是碍于面子才维持到现在。”程渡点了一支女式香烟吸了一口，“这地方他已经有好几年都没进来过了，他的那些东西也早被我扔了。”
坤少咳嗽了一声，很小心地问：“嫂子，上头的那些人来过了没有？”
“来过，还来了不少。”说着，程渡忽然就苦笑了起来。“我把真实情况都跟来的人说了，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不过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还挺可怜我的。”
可怜这两个字从程渡嘴里说出来，让我顿觉这个女人更加可怜了。不过转念一想，这里面似乎也不全是李征坤一个人的责任，程渡的爱慕虚荣也是造成这场悲催婚姻的重要原因。总之还是那句话，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哦，是这样。”坤少瞄了我一眼，接着把声音压低了下去。“嫂子，大哥有没有在家里存着什么东西？你看要是方便的话，还是让我带走吧，对大家都好！”
直到此刻，程渡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不屑的冷笑，看样子她已经憋了很久了。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好心。”程渡对着烟灰缸掸了一下烟灰，“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瞒着。明着跟你们说吧，这几年老李跟我的关系早已经到了冰点，他一直都在暗中防着我，所以根本不可能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更不可能把什么重要物件带回来交给我保存了。”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到了一点，于是脱口而出道：“嫂子，你说李哥都已经好几年不回来了，那他平时都住哪儿啊？”
程渡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轻咳一声道：“他在外面有一个男相好，叫什么悠悠。老家伙给他买了套大房子，算是用来金屋藏娇了。这几年老家伙都是住在那边，只有我儿子和儿媳妇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才会跑回来跟我装一装恩爱夫妻。”
原来如此！我跟坤少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觉得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临走的时候，坤少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是一点心意，让程渡不用客气。而程渡也确实没有客气，连象征性地推脱都没来那么一下，直接就收了起来。
“对了嫂子，那个什么叫悠悠的男孩，他住在什么地方，你总该知道吧？”已经走到门口的坤少，忽然转身问了这么一句。“能不能跟我说说？”
程渡盯着坤少和我看了一会儿，接着就重重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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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进车里，我就听到坤少发出了那一阵熟悉的冷笑声。以我的经验，这位公子现在应该已经火到了极点，只是碍于面子，所以才不好发作出来而已。刚才程渡的那番表现着实让人冒火，别说坤少，就是我都有想抽她的冲动。
“都说落地的凤凰才不如鸡，她程渡就是一只鸡，有什么可拽的。”坤少伸手打了我一下，“你也真是的，刚才看到我套银行卡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苦笑着答说：“我的大少，是你说让我少开口的。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学习的，最多起个辅助作用。你都已经把银行卡取出来了，我还能怎么着？”
坤少气鼓鼓地坐了好一会儿，又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看样子还是有点不甘心。
“送了那么一大笔钱出去，要是没点什么有价值的进账，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忽然，坤少扭头看向了我。“要不，我们去找找那个悠悠？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其实刚才坤少问程渡关于那个悠悠住址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会有此打算。既然现在他主动开口，我自然乐得附和一番，于是当即就表示了同意。
“老东西买了房就是为了养帅哥，要是真有什么重要物件，估计那个悠悠第一个知道。”坤少咬了咬牙，“海洋你坐稳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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