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抉择之路
凌云抱着林夕，在躁动的数据幽林中夺路狂奔。身后的晶体柱光芒狂乱闪烁，那冰冷的电子音不再发布指令，而是重复着意义不明的尖锐警报，整个空间仿佛一个被捅破的马蜂窝，充满了毁灭前的混乱与压抑。
他不再试图隐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青色的灵力在脚下流转，每一步都踏出残影。必须在那所谓的“最高警报”引来更恐怖的存在之前，离开这片诡异的数据领域！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林夕那匪夷所思的“规则否定”干扰了此地的核心程序，预想中更强大的数据拦截并未出现。他在错综复杂的晶体迷宫中凭着直觉和一丝微弱的能量流向指引，终于看到了来时的那个气密门！
毫不犹豫地冲出数据区，重新回到那条布满线缆的维修通道，凌云才稍稍松了口气。通道内依旧寂静，但与数据区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理性相比，这里反而多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他轻轻将林夕放下，让她靠坐在墙边，再次探查她的情况。服下丹药后，她的气息平稳了许多，但精神力透支严重，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不知何时能醒。那双曾爆发出“否定”之力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凌云看着她，心情复杂难言。这女孩身上隐藏的秘密，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净灵之瞳，规则干涉，本源权限……这些词汇背后代表的意义，让他这个千年古修都感到心惊。她究竟是这场战争中意外的救赎，还是另一个未知漩涡的中心？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深思。数据区的警报很可能已经惊动了“理事”。他们的行踪彻底暴露，必须尽快行动。
他尝试通过微型通讯器联系玄诚子和欧冶鸿。
“玄诚？欧冶大师？听到请回答！”
通讯器里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杂音，没有任何回应。是此地的屏蔽太强，还是外部的局势也发生了剧变？
孤立无援，前路未卜。
凌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回忆着进入能源区后走过的路径，结合欧冶鸿之前提供的大厦结构图（虽然大部分区域模糊不清），在脑中勾勒着可能的方位。
能源区在下层，数据区似乎位于中层偏下的位置。那么，核心控制室和“混沌核心”所在，必然在上层，而且是防御最严密的核心区域。
如何上去？乘坐常规升降梯无疑是自投罗网。维修通道错综复杂，未必有直达上层的路径。
他的目光落在了通道上方那些粗大的、包裹着绝缘材料的管道和线缆上。这些是能量输送和数据传输的干线，它们最终必然汇聚到最核心的区域。
攀爬这些管道上去？风险极大，一旦触发能量过载或警报，瞬间就会被打成飞灰。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怀中的林夕忽然又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某种痛苦。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凌云的衣角。
“……核心……在……上面……”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这似乎是深度昏迷中潜意识的感知，“……很多……黑线……连着……很多……痛苦……”
她的“净灵之瞳”即便在昏迷中，依然在本能地感知着外界吗？
凌云精神一振，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林夕，能感觉到安全的路吗？通往上面的路？”
林夕没有回应，只是眉头蹙得更紧，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片刻之后，她抬起另一只手，虚弱地指向通道的一个方向。那里并非管道密集处，反而看起来像是一面普通的金属墙壁。
“那里……‘线’……很少……有‘空隙’……”她用尽力气说完，手臂便无力地垂落下去，再次陷入沉寂。
线很少？有空隙？
凌云立刻走到那面墙壁前，神识仔细扫描。果然！这面墙壁的后面，并非实心结构，而是一条垂直的、似乎是废弃的通风井或者电缆井！而且，围绕这条井道的“缚灵阵”能量黑线，确实比其他地方稀疏很多，仿佛被刻意忽略了！
这是一条被遗忘的路径！一条可能直通上层的捷径！
没有时间犹豫了。凌云用剑鞘在墙壁上划了一个圈，灵力微微一吐。
“嗤——”
墙壁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后面果然是一条黑暗的、垂直向上的井道，井壁上有可供攀爬的简易金属梯。
井道内空气污浊，但确实没有明显的能量警戒。
他将林夕小心地用布带固定在自己背上，确保她不会掉落。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冰冷的金属梯，开始向上攀爬。
井道深不见底，上方一片漆黑，只有下方洞口透来的微弱光芒渐渐缩小。攀爬的过程枯燥而漫长，体力与灵力都在持续消耗。背上的林夕偶尔会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内容模糊，但都与“核心”、“黑线”、“痛苦”相关，指引着他方向。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凌云都感到手臂有些酸麻时，上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传来了隐约的、更加庞大而有序的能量波动。
他加快速度，终于爬到了井道的顶端。这里被一个网格状的地板盖住。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设备间，摆放着一些他不认识的精密仪器。而透过设备间的观察窗，可以看到外面是一个更加宏伟、更加核心的区域——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正是他之前通过林夕“眼睛”看到的那个由蓝色光线构成的城市投影！只是此刻，这个投影显得有些黯淡和不稳定。投影的中心，那枚曾被他隔空重创的“混沌核心”黑色棱晶，正悬浮在那里，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幽光忽明忽灭，无数工程机器人正在其周围紧张地忙碌着，试图进行修复！
而在黑色棱晶的下方，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仰头注视着那受损的核心。
正是“理事”！
他们终于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寰宇大厦的核心控制室，也是“缚灵阵”真正的枢纽所在！
仇人，就在眼前！
凌云轻轻合上网格地板，缩回井道，靠在冰冷的井壁上，缓缓调整着呼吸。
最终的时刻，即将来临。
他轻轻解下背上的林夕，让她靠坐在井壁旁。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凌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接下来的战斗，将是真正的生死相搏。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离开，更不知道能否保护好这个背负着未知命运的女孩。
他伸出手，想替她理一理额前散乱的发丝，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他毅然转身，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投向那扇通往最终战场的、薄薄的网格地板。
千年之仇，终局之战，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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