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坐在沙发上，手指轻点遥控器的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一条快讯上——“秦氏集团原财务总监凌晨出境”。
他盯着那行字，沉默片刻，伸手拿过平板，记下名字。
苏瑶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温水。她瞥了眼屏幕，又看向他：“这人……是不是和江辰有关？”
林玄点头：“是他的人。资金链断了，高管出逃，接下来就是崩盘。”
苏瑶在他身旁坐下：“秦婉那边……会怎么样？”
林玄放下平板：“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
新闻推送接连弹出：《秦氏集团宣布暂停运营》《董事会集体辞职》《员工维权现场爆发冲突》。
林玄将手机翻面，屏幕朝下。
苏瑶抿了抿嘴唇：“她以前对你那么绝情，可现在……是不是也太惨了？”
林玄没有回应。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道缝隙。天已亮，街道安静，小区里鲜有人影。
半小时后，林玄开车带苏瑶去公司。车子驶过市中心，等红灯时，苏瑶忽然开口：“那是……秦婉？”
林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街对面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外套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脸深深埋着。
一辆商务车经过，车窗摇下，里面的人探头看了一眼，随即迅速关上，司机低声笑了。
苏瑶轻声道：“她一个人坐在那儿……连伞都没打。”
林玄望着前方，绿灯亮起，踩下油门。
车子驶过路口，苏瑶回头望了一眼：“她真的……没人管了吗？”
林玄语气平静：“昨天她打了十七个电话，三个合作方拒接，两个见面推脱，还有一个直接拉下卷闸门。”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有渠道。”他说，
“她今天早上八点先去了宏远建材，老板说董事会刚发通知，暂停一切对外合作。
第二家是华联物流，对方经理在门口见了她，谈了十分钟就走，说爱莫能助。
第三家更干脆，她还没进门，铁门‘哗啦’一声就关上了。”
苏瑶低头：“她以前不是和这些人称兄道弟吗？”
“利益在，朋友就在。”林玄淡淡道，“现在利益没了，谁还敢沾她？怕被牵连。”
苏瑶不再说话。
车内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秦婉站起身，紧了紧大衣。
她走进一家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过来点单，她张了张嘴，才发觉没带钱包。
她翻遍口袋，只摸出一张公交卡。
服务员脸色一沉：“小姐，我们不收这个。”
秦婉起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雨仍在下，她没撑伞，沿着街道缓缓前行，手机响起，是秦父打来的。
“你那边怎么样？”秦父声音沙哑。
“没人愿意帮忙。”她说，“宏远、华联、金达，都说不能碰。”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我和老陈联系了，账户冻结，他帮不了。你妈托亲戚找投资人，人家一听姓秦，直接挂了。”
秦婉站在路边，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爸，我们还能找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父声音微颤，“你妈刚才摔了茶杯，骂我没用。飞儿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说有人上门催债……我现在坐在客厅，一根接一根抽烟，脑子空了。”
秦婉闭上眼：“林玄……有没有可能……”
“别提他！”秦父突然吼道，“五年了！他帮你拿下三个项目，你说是别人做的。他三次提醒你资金有问题，你说他嫉妒。你现在想求他？你配吗？”
电话被挂断。
秦婉握着手机，伫立在人行道上。一辆出租车疾驰而过，溅起水花，直接隐没她的裤脚。
她打开通讯录，指尖缓缓上滑，停在一个名字上。
林玄。
她盯着那个名字三秒，然后向右一划，点了删除。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对面写字楼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财经新闻。主播念道：“秦氏集团股票今日正式终止上市。”
人群驻足观看。一名年轻男子笑着说：“听说他们家女儿以前瞧不上那个赘婿？天天说人家废物？”
身旁女子接话：“现在呢？人家都结婚了，老婆还是顶级世家的女儿。她呢？公司没了，男朋友跑了，连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
两人笑出声。
秦婉低下头，缩进衣领。她转身走向地铁口，台阶湿滑，她扶着墙慢慢往下走。
同一时间，林玄将车停进地下车库。
苏瑶解开安全带，犹豫片刻：“刚才……我们是不是该停车问问？”
林玄摇头：“问什么？她不会认。就算认了，我也不会帮。”
“可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没了。”
“五年前我帮她拿下东南亚市场，她说功劳是她白月光的。”林玄开门下车，
“几个月前我发三次预警，她说我心理阴暗，嫉妒别人幸福。现在树倒猢狲散，怪得了谁？”
苏瑶跟在他身后：“我不是让你原谅她。我只是觉得……看到一个人彻底垮掉，心里不好受。”
林玄停下脚步：“你同情她，是因为你没经历过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我没有出手害她，已经是底线。”
他继续往前走：“我们管好自己就够了。”
苏瑶没有再说话。
他们走进电梯，上升途中，林玄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监控系统界面。家中安防正常，外部车辆追踪信号稳定。
电梯门打开。
而在街角咖啡馆二楼，江辰坐在窗边，手中拿着望远镜。
他看见秦婉走进地铁站，背影佝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笑了。
放下望远镜，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打开加密群组发送出去。
消息只有一句：“第一阶段收尾完成，目标精神防线已破。准备启动第二阶段。”
他合上手机，叫来服务员结账。
下楼时，他抬头看了眼天空。
雨停了。
他站在街边，整理了下西装领口，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启动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地铁口的方向。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从角落走出，手持相机，对着地铁口拍下一张照片，随即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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