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光在石壁上跳了一下,圣女的眼皮还在颤动。燕南泠盯着她苍白的脸,手指仍搭在对方腕上。脉搏微弱,但没断。
她站起身,将药囊往背后一挂,弯腰把圣女扶到自己背上。昏迷的人很轻,像一捆被雨水泡过的旧布。
“你真要带她走?”萧无痕站在门边,声音低。
“我说过。”她调整了下肩上的重量,“不会丢下她。”
他没再问,只伸手探了探石道前方。空气更冷了,带着一股铁器锈蚀后的气味。脚下的路从平整石板变成了凹凸岩层,湿滑难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燕南泠每走几步就摸一下圣女的手背,确认还有温度。她把温阳散贴在对方命门穴,又用布条缠紧,防止途中脱落。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岔路。左窄右宽,右侧通道明显有人常来往的痕迹,地面有拖拽留下的划痕。
“走左边。”她说。
“右边才是主道。”
“主道有机关巡逻的声响。”她停下听了几息,“每隔三十步,有金属转动的声音。”
萧无痕侧耳片刻,点头。他们转向左侧窄道。这里岩壁粗糙,需侧身才能通过。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腥味越重,像是陈年血渍混着泥土发酵的味道。
忽然,圣女在她背上抽搐了一下。
燕南泠立刻停步,手按住对方胸口。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皮肤下有东西在游走。
“血蛊又要反噬了。”她低声说。
她不敢放她下来,怕地面太凉加重虚损。只能从药囊中取出一枚银针,隔着衣料刺入肩井穴。针尾微微发烫,说明毒素正在冲击经络。
“撑住。”她贴着圣女耳边说,“再忍一会儿。”
过了片刻,抽搐慢慢平息。她的手心全是汗,抹了一把额头,继续前行。
终于,前方透出暗红光亮。他们爬过一段陡坡,眼前豁然开阔。
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面前。中央是一片翻涌的池子,颜色深红近黑,表面不断冒出气泡。池中立着一座高台,四根石柱连接地面,上面刻满扭曲符文。
祭坛顶部八个大字清晰可见——三界献祭,永生之途。
燕南泠站在洞口边缘,喘着气。背上的重量让她膝盖发软,但她没有放下圣女。
掌心突然发烫。
她腾出一只手,掀开衣袖,露出贴在小臂内侧的残卷。纸面浮现三行字,只有一句完整可读:“血祭需三界至宝为引”。
她盯着这句话,脑子飞快转动。
血祭不是靠杀人数量,而是需要特定物品启动。所谓“三界”,应是指天地人三方灵气交汇点,而“至宝”极可能是传说中的星渊遗物。
她想起昨夜梦中看到的一幅图谱,画的是三件器物摆放成三角阵型,中间一点金光直冲云霄。当时以为是某处藏宝图,现在想来,或许正是这仪式的关键。
“你在看什么?”萧无痕察觉她的异样。
“残卷给的信息。”她压低声音,“这场血祭,不是随便就能成的。它需要东西来点火。”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一定和星渊有关。”
他望向血池,眉头皱起。“那上面的字,是谁刻的?”
“不是今人。”她说,“笔划里渗着血迹,至少存在十年以上。”
他们沉默片刻。洞内只有血池沸腾的咕嘟声。
突然,地面震了一下。
池水剧烈翻滚,从中升起一只巨大手掌,通体由鲜血凝聚而成,五指张开,直拍燕南泠头顶。
她来不及躲,整个人被气浪掀退数步,后背撞上岩壁。圣女从她肩头滑落,倒在地下。
萧无痕已拔剑出鞘。软剑划出一道弧光,斩在血掌中央。掌体裂开,发出类似皮革撕裂的响声,碎片四散溅落。
可那些血块落地后并未消失,反而蠕动起来,化作无数拇指大小的虫子,浑身赤红,腹部鼓胀,迅速朝三人爬来。
“避秽香!”她大喊。
左手甩出药包,粉末洒向空中。虫群触碰到白雾,顿时嘶鸣不止,身体冒烟蜷缩,大片死去。
剩下的几只扑到她靴边,咬住皮革就不松口。她抽出匕首,一根根挑开,刀刃沾满黏液。
萧无痕挥剑扫清周围,最后挡回她身侧。两人背靠石柱,护住倒地的圣女。
“这些东西不怕刀剑。”他说。
“怕热毒。”她喘着气,“刚才的药粉加了火莲粉和蛇胆汁,它们扛不住。”
“还能撑多久?”
“一炷香。之后得换方子。”
他们暂时安全,但无法久留。血池仍在翻腾,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攻击何时到来。
燕南泠靠着石柱坐下,把圣女拉近身边。她再次查看残卷,希望还能看到更多信息。可纸面空白,再无显现。
她闭眼回想昨夜梦中所见的文字。除了“血祭需三界至宝为引”,似乎还有两句模糊内容:“阵启于心,破在于底”。
她猛地睁眼,抬头看向祭坛。
底部结构不对劲。四根支撑柱中,有三根深入地面,唯独东南角那根悬空半尺,下方是个圆形凹槽,边缘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锁扣。
她盯着看了许久,终于确定。
“阵眼不在台上。”她低声说,“在下面。”
“你说什么?”
“整个阵法的核心,是埋在祭坛底部的那个凹槽。”她指着东南角,“你看那根柱子,它是假的。真正的作用是遮掩入口。”
萧无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你是说,只要打开那里,就能破坏仪式?”
“不一定能毁掉,但至少能让它停摆一阵。”她摸了摸药囊剩余的药粉,“问题是怎么过去。血池会攻击靠近的人。”
“我可以引开它。”
“不行。你一动,虫群就会扑向她。”她看着昏睡的圣女,“她现在经不起折腾。”
两人陷入沉默。血池表面恢复平静,但那种压迫感始终未散。
燕南泠伸手探了探圣女的额头。依旧冰凉。她从怀里摸出最后一贴温阳散,撕开贴在对方胸口。
“你有没有想过,”她忽然开口,“为什么她会被关在前面那个密室?而不是直接用来祭祀?”
“可能控制不了。”
“或者……她是钥匙。”她看着祭坛,“血蛊寄生在她身上,但她本人就是开启仪式的一部分。如果强行杀了她,阵法反而会激活。”
萧无痕眼神一沉。“所以不能伤她。”
“也不能让她死。”她握紧匕首,“我们必须抢在别人动手之前,找到破解的方法。”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岩石崩裂。地面又震了一下。
血池中央再次隆起,比之前更高。一团浓稠血液缓缓凝聚,开始重塑那只巨掌。
“它要来了。”他说。
燕南泠迅速检查药囊。还剩两包驱虫粉,一枚镇魂针,三粒凝血丹。都不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她看向祭坛底部的凹槽。距离不远,跳过去也许来得及。
“等它出手时,我冲过去。”她说。
“太险。”
“我没别的办法。”她把药囊塞进他手里,“帮我看着她。如果我没能回来,把这些药按时给她用上。”
他盯着她,没说话。
血掌已经成型,缓缓抬离池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压来。
燕南泠深吸一口气,在它发动前一瞬冲出。
风声掠过耳边,她踩着池边突出的石块跃起,脚尖一点,直扑祭坛东南角。
血掌猛然下拍,砸碎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飞溅。
她落地翻滚,肩膀重重撞在地上,顾不上疼,立刻扑向那根悬空石柱。
手指摸到凹槽边缘,触感冰冷光滑。她用力抠进去,试图撬开。
纹丝不动。
她掏出匕首,插进缝隙,用尽全身力气下压。
咔。
一声轻响。
凹槽边缘裂开一道缝,里面透出微弱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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