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宗最后通牒的消息,如同凛冬的寒潮,席卷了整个天道宗。原本因收获和实力提升而带来的欢欣气氛,瞬间被一种凝重和肃杀所取代。
但出乎意料的是,恐慌并未蔓延。或许是接连的“奇迹”给了弟子们底气,或许是云逍子与长老们决死一战的意志感染了所有人,又或许是那加固后流光溢彩、给人以坚实依靠的护山大阵带来了信心。弟子们的眼中虽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来的血性和同仇敌忾。
宗门广场上,所有弟子,无论内门外门,尽数集结。云逍子立于高台之上,面容肃穆,声音通过灵力传遍每一个角落:
“黑炎贼子,亡我之心不死!昔日夺我资源,毁我灵脉,今又欲行灭门之举!此等血仇,不共戴天!”
“我天道宗立宗千年,道统绵延,岂容宵小践踏?今日,或许是我等生死存亡之刻!但,宗门养育之恩,师长教诲之情,同门手足之谊,岂能忘却?”
“纵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我等亦当握紧手中之剑,燃尽体内之血,护我山门,卫我道统!天道宗,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只有战死的英魂!”
“战!”云逍子长剑指天,声嘶力竭。
“战!战!战!”台下,以冷清璇、王昊、李青为首,所有弟子齐声怒吼,声浪震天,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战意,冲霄而起,连天上的流云似乎都被震散!
没有多余的动员,每一个天道宗弟子都明白,此战,没有退路。
冷清璇迅速进行战前部署。所有弟子被分为三队:
一队由她亲自率领,包括王昊、李青等修为最高、战力最强的弟子,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各处,并准备在必要时出阵迎击强敌。
二队由墨渊长老指挥,精通阵法的弟子辅助,全力维持和操控护山大阵,这是宗门存续的根本。
三队则由孙长老带领,多为修为稍弱或擅长辅助的弟子,负责后勤、救治、符箓支援等。
整个宗门如同一台精密战争机器,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丹药、符箓被分发下去,法器被擦拭得寒光闪闪,各处阵眼节点被反复检查,确保灵力输送畅通无阻。
林枫依旧没有明确的战斗任务。云逍子和冷清璇似乎有意无意地将他“遗忘”在了战斗序列之外。他依旧拿着那把扫帚,在气氛肃杀的宗门内,这里扫扫,那里看看。
他走到紧张检查阵基的弟子身边,看着那镶嵌在凹槽中的灵石,自言自语道:“这块石头好像放得有点歪?看着不太舒服。”那弟子闻言,下意识地伸手将那块灵石摆正,顿时感觉此处灵力流转似乎顺畅了一丝。
他路过正在演练合击剑阵的小队旁边,看着他们凌厉的剑光,嘀咕道:“这剑光晃得眼花,要是往左下偏半尺,是不是就不那么刺眼了?”演练的弟子心中一动,尝试微调剑势,发现攻击角度果然更加刁钻,且不易被对手预判。
他甚至在炼丹房外,对正在紧急炼制疗伤丹药的弟子“抱怨”:“这火候,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跟我老家那口破锅似的,这样熬出来的粥都不香。”炼丹的弟子福至心灵,立刻调整了控火法诀,让炉火变得均匀稳定,成丹率和品质竟隐隐有所提升。
他的这些举动,在如今紧张的氛围下,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但那些细微的、好的变化,却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了宗门的每一个备战环节之中。
冷清璇将所有安排检查完毕,回到大殿,向云逍子复命。
“师尊,一切已安排妥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坚定。
云逍子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山峦,看到黑炎宗的方向。“清璇,你觉得,我们能有几分胜算?”
冷清璇沉默片刻,缓缓道:“若仅凭我等自身之力,依托大阵,或可支撑一时,但久守必失……胜算,不足三成。”她实话实说,语气沉重。
“三成……”云逍子喃喃,随即,他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即便如此,也需死战!我天道宗可以战败,可以覆灭,但绝不能屈膝投降!”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至于林枫师侄……他若出手,自是宗门之幸;他若不出手,也必有其缘由。无论如何,不可强求,更不可将宗门存亡之责,系于他一人之身。我们,要做好依靠自己的准备。”
冷清璇重重点头:“弟子明白!”
夜色渐深,天道宗内灯火通明,却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弟子沉重的脚步声和山风吹过阵幕发出的呜咽声,如同大战前的悲歌。
山雨欲来风满楼,整个宗门,都在等待着黎明后,那必然到来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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