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仓库到市医院的路上,陈秀兰的手就没松开过女儿林晓的照片。照片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边角卷成了小卷,她指尖沾着汗,把照片背面的塑料膜浸出淡淡的印子,连林晓连衣裙的蓝色都晕开了点。坐在面包车副驾,她每隔两分钟就往窗外瞥,玻璃上的雨痕(昨晚下过小雨)还没干,模糊了远处的楼影,直到看见医院那栋白色大楼,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手都抖了:“快到了…… 晓晓住的 3 楼呼吸科,从侧门进能绕开保安亭,我以前值夜班常走那条路,保安都认识我。”
林默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的苏晚和小李。苏晚正低头调试灵觉探测器,屏幕亮着微弱的绿光,指针偶尔小幅度跳动,像在打盹;小李把消防斧藏在宽大的黑色外套里,斧柄贴着腿,硌得他有点疼,却没敢动 —— 眼神警惕地盯着医院门口的保安亭,两个穿深蓝制服的人影站在亭子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得像蜡像,正是小周之前提过的 “被阴煞影响的傀儡保安”。
“侧门到了,就在前面的巷口。” 陈姐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急切,还伸手指了指前方。林默把车停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树荫挡住了大半车身,四人下了车,巷子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远处飘来的消毒水味,闻得人太阳穴发紧,连呼吸都沉了点。陈姐走在最前面,脚步虚浮却很快,路过堆满垃圾的垃圾桶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一会儿上 3 楼别说话,护士站的小刘是我以前带过的徒弟,要是碰到她,我来应付,你们别露馅。”
上楼梯时,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大半,踩上去 “咔嗒” 亮一下,没两秒又灭,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飘来飘去的鬼影。刚到 3 楼转角,苏晚突然拽住林默的胳膊,指尖冰凉,灵觉探测器在她手里 “嘀嘀” 轻响,屏幕上的红灯闪了两下,光映得她眼底都是红的:“有诡气,浓度 28%,比在仓库检测到的高多了,而且…… 这诡气带着点腥气,不对劲。”
林默摸了摸怀里的古镜,镜面微微发烫,比平时的温度高了些,像揣了块暖玉。走廊里静得吓人,只有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得 “哐当” 响,玻璃都在颤。病房门大多虚掩着,有的门缝里漏出点淡黑色的纹路,像墙上爬着的细蛇,蜿蜒着往地面淌。陈姐走到 306 病房门口,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指尖抖得厉害,声音都带了哭腔:“就是这儿…… 晓晓当时住的就是 306 床,我送粥来的时候,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却没了。”
小李往前跨了一步,刚想推开门,陈姐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冰凉,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人听见:“晓晓消失前给我发过语音,说‘妈,病房的墙在流血,黑红色的,顺着缝往下淌’,我当时以为她是烧糊涂了,还骂了她两句…… 现在想想,她没骗我,她是真的看到了!” 她话没说完,苏晚已经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瞥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半步。
病房的白墙面上,爬满了淡黑色的纹路,不是涂料脱落,是像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顺着墙缝蜿蜒,有的地方还凝着点暗红色的颗粒,像没擦干净的血痂,沾在墙上硬邦邦的。靠近 306 床的墙面,纹路更密,甚至在床头的位置绕成了个模糊的数字 ——“306”,旁边还缠着几道细纹,像被人用指甲刻意画上去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操!这黑纹看着就跟淌血似的,渗人得慌!” 小李攥紧斧柄,指节泛白,声音都有点发紧,“柳轻烟这娘们,是把阴煞直接灌进墙里了?想把 3 楼的人全当祭品养煞?”
苏晚掏出灵觉探测器,凑近墙面,探测器的指针瞬间疯狂跳动,红灯亮得刺眼,几乎要闪花眼:“不是普通阴煞,是‘血蚀煞’!爷爷手札里写过,这种诡气专附墙体,靠吸活人的灵觉生长,看着像流血,其实是诡气凝结的‘煞纹’!沾到皮肤会蚀灵觉,要是待久了,整个人都会被吸成空壳!”
林默没说话,从怀里掏出古镜。完整的古镜在昏光里泛着淡白光,边缘的镇魂纹隐隐发亮。他把镜面轻轻贴向墙面 —— 刚碰到黑纹,古镜突然 “嗡” 地一声轻响,白光瞬间暴涨,像把小太阳挂在墙上,暖光裹住了大半墙面。墙面的黑纹被白光一照,突然动了起来,像活过来的蛇,在墙上慢慢扭曲、重组,最后凝出几行淡红色的数字,像用血写的,在白光里微微闪烁:
“301 床 ——00:01”
“302 床 ——00:02”
“306 床 ——00:06”
“308 床 ——00:08”
陈姐盯着 “306 床 ——00:06”,腿一软差点摔倒,林默赶紧伸手扶住她,她的身体冰凉,声音发颤得像筛糠:“00:06…… 是午夜六点?晓晓消失那天,护士说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午夜前后在病房里输液!”
“不是六点,是六分钟。” 苏晚指尖飞快翻到手札 “血蚀煞” 那页,纸页都被翻得发毛,“爷爷的批注写得清楚:‘血蚀煞立规则,床号对应午夜后死亡分钟 —— 踏入者立床前,逾时则煞蚀灵觉’。也就是说,午夜后踏进这病房,站在 301 床前,1 分钟后就会被诡气吞噬;站在 306 床前,就是 6 分钟…… 晓晓肯定是午夜时在床前输液,被这规则缠上了!”
小李听得眼睛都瞪圆了,斧柄没忍住往地上磕了一下,发出 “咚” 的闷响,吓得陈姐一哆嗦,赶紧捂住嘴。“操!这规则也太狠了!柳轻烟是想把 3 楼的患者全当‘煞粮’?连感冒发烧的都不放过?”
“别出声!” 林默突然按住小李的嘴,指了指走廊尽头 —— 护士站的方向传来 “嗒嗒” 的脚步声,还混着护士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女孩的声线:“306 床的被子怎么还没叠?早上来的时候就没人,护士长还让我盯着,别是跑了吧?”
陈姐脸都白了,赶紧拉着众人躲进 306 病房的卫生间。卫生间的窗户关得死死的,玻璃上蒙着层灰,能看到外面的树影被风吹得乱晃,像鬼摆手。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 306 病房门口时,门把手 “咔嗒” 动了一下,有人推了推门,没推开,嘀咕了句 “怎么还锁了?”,又慢慢走远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直到听不见动静,几人才松了口气,陈姐靠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墙上,掏出口袋里的保温杯想喝口水,手一抖,保温杯 “哐当” 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 除了半杯温凉水,还有个白色的小药瓶,滚到苏晚脚边,瓶盖摔开了,里面的淡红色液体洒了两滴在地上,“滋滋” 冒了点白烟。
苏晚弯腰捡起药瓶,瓶身上贴着张手写的标签,字迹娟秀,是陈姐的字:“抗诡气药剂(临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朱砂 3g + 阳土 5g + 薄荷脑 1g,兑水成剂,每日一次,每次 5ml”。她抬头看向陈姐,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却没带指责:“陈阿姨,您还自己配了抗诡气药剂?”
陈姐的脸一下子红了,像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把药瓶抢过去,塞回外套内兜,手指都在抖:“我…… 我退休后翻了不少老档案,知道朱砂配阳土能暂压诡气,就自己琢磨着配了点。想着万一找到晓晓,她被诡气缠得深,能帮她挡一下…… 没敢跟你们说,怕你们觉得我瞎折腾,添乱……”
林默看着陈姐紧张得攥着衣角的样子,没追问,只是把古镜揣回怀里,白光渐渐收了,镜面还留着点温意。“现在情况清楚了:3 楼的血蚀煞是柳轻烟设的,目的是养煞聚诡气,顺便用规则困住患者当‘煞粮’;晓晓没被完全吞噬,应该是被诡气拖去了卯位附近 —— 地下二层档案室,毕竟血蚀煞的根在卯位。咱们得等午夜,按规则避开危险床号,再找通往地下二层的入口。”
“可午夜太危险了!” 陈姐急了,抓住林默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按规则,午夜后踏进病房就会被缠上,咱们怎么躲?万一…… 万一晓晓已经……” 她没说下去,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林默的袖子上,湿了一小块。
苏晚掏出两张净化符,放在手心,符纸在昏光里泛着淡红的朱砂光:“爷爷说过,血蚀煞怕‘阳火’,咱们的净化符里掺了阳土和朱砂,贴在床沿上能暂压煞纹。而且古镜的白光能破煞,只要咱们跟着古镜的指引走,避开床前的‘规则区’,应该能安全过去。”
小李把消防斧从外套里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斧刃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放心!有我在,不管是傀儡还是黑西装,敢来就一斧劈开!保准护着你们找到晓晓!”
陈姐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眼眶又红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照片,轻轻摸了摸林晓的脸,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们…… 我以前当医生,总觉得能救很多人,没想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要是能找到晓晓,我这辈子都记着你们的恩情。”
林默看了眼手表,指针刚过十点半,离午夜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推开卫生间的门,悄悄探出头 —— 走廊里没人,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墙面的黑纹在暗里看着更像血了,顺着墙缝慢慢往下淌,像在爬。
“咱们先找个空病房躲着,等午夜再行动,别在这儿待久了,万一再有人来。” 林默压低声音,“陈阿姨,您知道 3 楼有没有没人的病房?最好是离护士站远的。”
陈姐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眼神里重新有了点光:“309 床是空的,之前住的大爷转去重症监护了,病房一直没安排人,我带你们去,从侧楼梯过去,近。”
四人贴着墙根,慢慢往 309 病房走。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墙面的黑纹轻轻动了一下,像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后背。苏晚攥着灵觉探测器,指针跳得越来越快;陈姐攥着怀里的药瓶,指节泛白;小李扛着斧子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怕有东西跟上来 —— 午夜的医院 3 楼,像个张开嘴的诡陷阱,每走一步,都离那藏着死亡规则的真相更近,也离生死线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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