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的城郊,风裹着铁锈和枯草的涩味往人骨头缝里钻,冷得人打哆嗦。废弃工厂像尊蹲在黑暗里的巨兽,断了的烟囱歪歪扭扭戳在天上,窗玻璃碎得只剩黑框,月光漏进去,在地上映出满地尖利的影子,像撒了一地碎刀。
面包车里,小周盯着屏幕的眼睛都红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绿光映得他脸发白。“搞定!” 他低喊一声,指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 这破工厂的监控系统看着老掉牙,实则藏了层简易防火墙,他费了三分钟才把画面弄成雪花屏,“车间里的动静传不出去了,你们抓紧!离停电结束还有三分钟,我盯着大门,黑西装一来我立刻喊你们!”
车外,林默把帆布包甩到肩上,冲小李递了个 “走” 的眼神。两人猫着腰绕到车间后墙,那里有个被卡车撞破的大洞,边缘挂着卷边的铁皮,风一吹 “哗啦” 响,像在给他们打掩护。林默先探进去半个身子,鼻子里立刻灌满机油混着铁锈的怪味,呛得他皱了皱眉。昏黄的应急灯悬在钢梁上,电线晃悠着,底下的人影忽明忽暗,看着像飘在半空的鬼。
十几个黑西装横七竖八瘫在机器旁:有的抱着电棍靠在铁柜上打鼾,口水顺着下巴流到衣襟上,印出深色的印子;有的蜷在零件堆里,呼吸重得像破旧的风箱,连脚边的符纸被风吹走都没察觉。只有两个站在角落的铁架前,双手插在裤袋里,脚边放着根闪着幽光的电棍,眼神时不时扫向被绑在铁架上的人 —— 正是张叔。
张叔的手被粗麻绳反绑在铁架上,脚踝也捆着,绳子勒得太紧,皮肤都透出红印。他脑袋歪在肩上,头发乱得像被狂风扫过的草,脸上还有道未干的血痕,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蹭到的。林默心里一紧,冲小李比了个 “左右包抄” 的手势,指尖指了指那两个巡逻的黑西装。
小李攥着斧柄,指节泛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起来了。他脚步轻得像猫,踩在散落的铁皮上,连一点 “咯吱” 声都没发出来。左边那个黑西装刚打了个哈欠,头微微歪着,后颈的皮肤露在外面 —— 就是现在!小李猛地冲上去,斧柄带着风,“咚” 地砸在对方后脑勺上,那人像袋破米似的倒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手里的电棍 “哐当” 掉在铁屑堆里,溅起一串火星。
右边的黑西装反应快了半拍,手已经摸向腰后的枪套,可林默比他更快。林默扑过去,左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喊出声,右手肘顶住他的腰眼,膝盖狠狠顶在他腿弯上 ——“咔嚓” 一声轻响,对方吃痛弯腰,林默趁机抬手,手刀快准狠砍在他脖子侧面。那人眼睛一翻,软得像滩泥,被林默悄悄拖到机器后面藏好。
“张叔,醒醒!” 林默蹲下来,手指赶紧去解张叔手上的麻绳。绳子泡过水,又硬又糙,勒得张叔手腕上全是红印,有的地方皮肤都磨破了,渗着点血丝。林默指尖碰到那处伤口时,张叔猛地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眼神还有点懵,像刚从梦里醒过来。
“水…… 渴……” 张叔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喉咙里还带着痰音,说话都费劲。林默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他嘴边,张叔喝了两口,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眼神才彻底清明。
“你们是…… 林默?小李?” 张叔看清眼前的人,声音里立刻透出急意,挣扎着想站起来,铁链子磨得铁架 “哗啦” 响,“快!念念在西仓库!柳轻烟那女人没安好心,只给了她一天的哮喘药,现在肯定快用完了!再晚一步,孩子就……”
林默心里 “咯噔” 一下 —— 他们本来计划先救张叔,再去西仓库找念念,谁能想到哮喘药的问题这么急。“张叔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去西仓库!” 小李赶紧扶着张叔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子,三人快步往车间外走,脚步都比来时急了几分,鞋底踩在地上,发出 “噔噔” 的轻响。
刚到西仓库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 不是普通的咳,是带着喘不上气的嘶哑,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听得人心里发紧:“妈…… 我、我喘不上气…… 胸口好闷…… 爷爷……”
是念念!林默推开门冲进去,仓库里比车间更暗,只有角落里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光摇摇晃晃,映得地上的影子忽大忽小。苏晚正半跪在地上抱着念念,陈姐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抗诡气药剂的小瓶子,正往念念嘴里倒,可药剂刚碰到念念的嘴唇,就被她咳了出来。林晓站在旁边,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圈红得像兔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没用!这药不管用!” 陈姐把药剂瓶狠狠扔到地上,瓶子 “哐当” 撞在铁桶上,滚出老远,声音里带着慌,“她咳得更厉害了,嘴唇都紫了!”
林默赶紧凑过去,只见念念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唇泛着吓人的青紫,眉头皱得紧紧的,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小手死死抓着苏晚的衣服,指节都白了,像要把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完。苏晚抱着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发颤:“念念乖,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带你出去找医生……”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荒郊野外的,哪有医生?他们根本没带哮喘药 —— 谁能想到柳轻烟会这么狠,连孩子的救命药都扣着。
张叔推开人群冲过去,一把抱过念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念念!爷爷来了!爷爷在!” 他手忙脚乱地摸向自己的中山装领口,从贴身处掏出个用塑料袋裹了两层的小瓶子,塑料都被体温焐得发软,上面还沾着点汗。他哆哆嗦嗦拧开盖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小心翼翼地递到念念嘴边,声音放得极柔:“来,念念,把药吃了,吃了就不咳了,啊?”
念念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咽下药片,又咳了几声,靠在张叔怀里慢慢安静下来。过了大概半分钟,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点血色,不再是之前的青紫。大家都松了口气,苏晚抹了把眼角的泪,声音带着感激:“张叔,您怎么会带着哮喘药?”
“我被抓来的时候,趁黑西装搜身不注意,藏在衣领夹层里了。” 张叔抱着念念,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 “吧嗒” 掉在念念的头发上,“这孩子从小就有哮喘,我哪敢离身?柳轻烟那女人,连个孩子都算计,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摸了摸念念的脸,眼神里的疼像要溢出来,连声音都软了。
林晓蹲下来,拉着念念的小手,小声说:“念念,以后姐姐保护你,再也不让坏人欺负你了。” 念念眨了眨眼,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小小的,像蚊子叫:“谢谢晓姐姐……”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小周急促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把所有人的神经都瞬间绷紧了:“不好!柳轻烟来了!带了十几个傀儡,已经到工厂门口了!她无线电里说监控失灵,正往车间这边赶,你们快撤!”
“分两路走!” 林默立刻站直身子,扫过仓库的环境 —— 后墙有扇小铁门,锁早就锈掉了,门外是条杂草丛生的小巷,“张叔带念念、苏晚、林晓从后巷去面包车,我和小李在车间设陷阱拖时间!傀儡走得慢,我们能拦一会儿!”
“你们小心点!” 张叔把念念往苏晚怀里塞,苏晚赶紧用自己的外套裹紧孩子,连风都不让漏进去。林晓扶着张叔的胳膊,四人快步往小铁门走。刚推开门,冷风裹着草屑灌进来,巷子里的杂草长得齐腰高,刮在腿上又痒又疼,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像一个个小陷阱。
没走三步,身后突然传来 “咚!咚!” 的沉重脚步声,伴着铁链拖地的 “哗啦” 声,像催命符似的追在身后。张叔回头一看,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 两个傀儡正从仓库的岔口追过来,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胳膊上缠的锈铁链磨着地面,每一步都震得人心里发慌,手里还举着电棍,“滋滋” 的电流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先走!” 张叔突然停下来,抄起墙角一根生锈的钢管,管身上的锈渣掉了一地,“我拦着它们!你们带着念念快上车,别管我!”
“张叔,我们一起拦!” 苏晚脚步顿住,她知道 —— 念念刚缓过来,跑不快,要是被傀儡追上,所有人都完了。陈姐也没走,弯腰捡起块断成两半的水泥砖,沉声道:“两个傀儡,我们能应付!你护着念念,我和张叔拦着!”
第一个傀儡扑过来,伸着僵硬的手就抓念念的胳膊。张叔眼疾手快,钢管一扬,狠狠砸在它的胳膊上,“当” 的一声脆响,傀儡的胳膊歪了个诡异的角度,却像没感觉似的,另一只手继续往前伸。林晓急了,抓起地上的碎石子,一把往傀儡的眼睛黑洞里扔,碎石子 “哗啦” 进去,傀儡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干扰了信号。
“快退!” 陈姐趁机把水泥砖狠狠砸向傀儡的膝盖,“咔嚓” 一声,傀儡的膝盖弯了个不自然的弧度,“咚” 地跪倒在地,腿上的铁链缠了自己一腿,一时爬不起来。张叔拉着苏晚就往巷外跑,念念在苏晚怀里小声哼唧:“爷爷…… 我有点闷……”
“快到了,念念再忍忍,马上就能上车了。” 苏晚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心里揪得慌 —— 刚才的颠簸,肯定又让孩子不舒服了,可现在只能硬撑。
而车间里,林默和小李已经忙开了。车间中央的废弃传送带旁,林默让小李把散落的铁零件往传送带上堆,自己则蹲在老旧的电闸前试了试 —— 电闸上的铜片虽然锈了,却还能通电。“等会儿傀儡过来,你一拉闸,这些零件就会滚下去砸它们,能拦一分钟是一分钟!”
小李点头,又指了指门口的铁架,上面放着两个半满的机油桶:“那两个桶?倒机油在门口,让它们滑倒!”
“对!”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 —— 刚才在仓库的角落里看到半桶废机油,本来没当回事,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你倒机油,我来点火,机油燃起来,傀儡至少得慌一会儿!”
两人分工,动作飞快,没两分钟就布置好了陷阱。刚躲到机器后面,就听见柳轻烟的冷笑从门口传来,冷得像冰锥:“躲得过监控,躲得过我的傀儡吗?林默,你以为这点小聪明,能逃得掉?” 她站在阴影里,身后跟着七八个傀儡,黑洞洞的眼睛扫过车间的每个角落,像在找猎物。
第一个傀儡踏进车间,脚刚沾到门口的机油就打滑,“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后面的傀儡没刹住,也跟着撞上来,堆成一团。小李立刻拉下拉闸,传送带上的铁零件 “哗啦啦” 滚下来,砸在傀儡身上,发出 “哐当” 的闷响,傀儡一时爬不起来。
“有点小聪明,可惜没用。” 柳轻烟抬手一挥,剩下的傀儡分成两队:一队绕开传送带,往机器后面钻;一队直接冲电闸的方向来,想破坏陷阱。林默眼疾手快,抓起旁边的机油桶,拧开盖子就往冲来的傀儡身上泼,机油顺着傀儡的衣服往下流,滴在地上 “滴答” 响。小李趁机点燃打火机,火苗 “腾” 地窜起来,扑在傀儡身上,机油一燃,瞬间冒出滚滚黑烟,傀儡在火里挣扎,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动作更慢了。
“走!撤!” 林默拉着小李就往车间后门跑 —— 陷阱只能拖几分钟,再不走就被包围了。两人跑过着火的傀儡,热浪烤得脸发烫,黑烟呛得人咳嗽,却不敢放慢脚步。
巷子里,张叔一行终于看到了面包车的灯光,像黑夜里的救命星。小周从车里探出头,急得大喊:“快上车!我看到后面还有傀儡追来,柳轻烟也快到巷口了!”
苏晚先把念念抱上车,林晓扶着张叔往车上钻,陈姐跟在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巷口 —— 黑影越来越近,是柳轻烟的傀儡!刚关上车门,小周就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 “呜” 地冲出去,轮胎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后视镜里,柳轻烟的身影越来越远,可她的声音却隔着风传过来,带着狠劲:“林默!你们跑不掉的!重阳节之前,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抓回来!”
车上,念念靠在张叔怀里,呼吸渐渐平稳,小手抓着张叔的衣角,慢慢睡着了。苏晚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还在发慌;林默和小李刚上车,衣服上还沾着机油和烟灰,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 至少,这次把张叔和念念救出来了。可林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 柳轻烟没拿到她想要的东西,更没拆成辰位锚点,绝不会善罢甘休。重阳节越来越近,他们的时间,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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