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遗迹里触动机关时，苏然为他挡了一支箭，此刻那道擦伤还裹着粗布，若被吕雉看出是利器所伤……
他喉结动了动，硬着头皮道：山林里多荆棘，我二人又不识路，难免磕磕绊绊。
帐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烛火突然晃了晃，将刘邦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张择人而噬的网。
陆明川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正欲再寻说辞，却见张良轻摇羽扇，开口道：汉王，两位不过是寻常百姓，纵有顽皮，也犯不着如此苛责。
他转向陆明川二人，目光温和却暗含深意，只是下次若要出营，不妨知会一声，免得营中上下担忧。
子房总是心软。
刘邦哼了一声，手指终于离开了剑柄，且记下今日的话，若再无故失踪……
他没说完，目光却像刀锋般划过两人的脸。
陆明川忙不迭应下，眼角余光却瞥见吕雉的手指在胡床扶手上轻轻叩了三下。
那是前日他们被监视时，看到的暗卫暗号。
他后背一凉，突然想起在遗迹密室里，苏然破解的那行被抹去的铭文：慎言于帷幄，防耳目如防刃。
来他们从未真正摆脱过监视。
两位且去歇着吧。
吕雉的声音突然甜得发腻，看这模样，定是饿坏了。我让厨下备了热粥，稍后差人送来。
她的目光扫过陆明川腰间。
那里别着从遗迹密室顺来的半块玉璜，可别再像昨日那样，连饭食都顾不得吃。
陆明川只觉后颈发凉。
昨日他们在山林里被强盗追赶，确实一天未进食，可吕雉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他强笑着应了，拉着苏然退出主帐。夜风卷着篝火的焦香扑来，他这才发现后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在试探。
苏然的声音低得像蚊鸣，从咱们进帐开始，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腰间的玉璜。陆明川摸了摸那半块冰凉的玉，想起遗迹密室墙上的浮雕。、
盘古手持玉璜开天辟地，而玉璜断裂处的纹路，与他腰间这块严丝合缝。
原来吕雉的眼线，连他们在遗迹里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明川拽着苏然往偏帐方向走，回帐后立刻把玉璜藏好。
他回头望了眼主帐，烛火透过麻纱帐幔，将里面晃动的人影投在地上，像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吕雉的笑声突然从帐中飘出，清脆得像银铃，却让陆明川的脚步更急了几分。
偏帐的门帘刚掀起，陆明川就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是张良差人送来的金创药，整整齐齐码在案几上。
苏然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向墙角：那里放着个青瓷碗，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却结了层薄皮。
显然已经送来了好一会儿，只是他们方才不在。
陆明川盯着那碗粥，喉头发紧。他突然想起在山林里遇到的神秘人，那人蒙着面，却用熟悉的口音说：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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