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重新点燃火把，火光里，苏然的眼睛亮得惊人：走，去看看石台下有什么。
陆明川笑了，把短刀递给她：你在前，我在后。
两人蹲下来，合力掀开那块石板。黑洞里涌出一股腐臭的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铜锈味。火把照进去，只能看到向下延伸的石阶，一阶一阶，消失在黑暗里。
苏然握紧匕首，率先爬了进去。陆明川跟在后面，顺手把狗剩的尸体拖到石梁后面。
这是他能为这个无辜的猎户做的最后一件事。
石阶很陡，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石子滚落的声音。大约下了二十级，前方出现一点幽蓝的光。苏然停住脚步，火把凑近。
是只发光的蜗牛，正贴在石壁上，壳上的纹路和他们见过的螺旋纹一模一样。
这是……陆明川的话被一声低吼打断。
幽蓝的光里，一个庞大的影子从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它有牛的躯体，却长着蛇的尾巴，头顶一对弯曲的尖角泛着冷光。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
通红的，像两团燃烧的火。
陆明川拽着苏然转身就往石阶上冲。那怪物的吼声震得石壁簌簌落石，他们能听见它的爪子刮擦石阶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钟乳石的水滴声在耳畔格外清晰，陆明川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火光将洞壁上的荧光苔藓映得幽蓝，像撒了一把碎星子。苏然紧跟其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自打他们钻进这条狭窄的通道，她后颈就一直泛着凉意，像是有双眼睛正黏在脊梁骨上。
等等。陆明川突然停住脚步，火把晃了晃，将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照得雪亮。苏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岩石表面刻着半枚残缺的玺印纹路，与遗迹密室里那面墙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她刚要凑近细看，身后却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湿滑的岩壁上摩擦。
两人同时转身。
通道尽头的黑暗里，有幽蓝的光在浮动。那光不是荧光苔藓的柔和，而是带着冷冽的刺目，像极了深海里的发光鱼类。随着那光缓缓逼近，一个庞大的影子逐渐显形。
足有两人高的躯体，皮肤半透明，能隐约看见内部蠕动的暗青色血管；两颗拳头大的眼睛泛着腥红，瞳孔缩成细线；嘴裂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每颗牙齿上都挂着亮晶晶的黏液。
是怪物！苏然的声音发颤，后退半步时踢到了凸起的岩石，膝盖重重磕在石壁上。陆明川迅速挡在她身前，火把往前一送，火光照亮怪物前爪上的倒刺。
每根倒刺都有匕首长，尖端还挂着半干的血迹。
怪物的鼻子动了动，喉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低鸣。它前爪在地上一按，岩壁上立刻出现五道深痕，接着猛然窜了过来。陆明川拽着苏然往旁边一扑，怪物的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布料被撕出三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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