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宇摸出来，屏幕上是陈警官发来的消息：监控显示孙茂才今天没去研究所，下午三点让秘书送了箱资料到家里。
他拇指在屏幕上敲了个，余光瞥见小区门口晃过一道灰影。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穿洗得发白的灰夹克，旧帆布包搭在肩头，走路时脚尖微内扣，像是长期弯腰工作养成的习惯。
林宇的神经陡然绷紧。
这男人没走正门，而是绕到侧门，跟保安说了句什么，保安连登记都没做就放行了。
李师傅又来啦？
保安探头喊了一嗓子，声音混着傍晚的风飘过来。
灰夹克男人回头笑了笑，露出两颗泛黄的门牙：张哥，孙教授催得紧，我得赶工。
林宇盯着男人的背影，喉结滚动两下。
他摸出兜里的微型摄像机，镜头对准男人后颈。
那里有块铜钱大小的褐色胎记，像片枯树叶贴在皮肤上。这是他这几天观察到的规律：孙茂才家的访客要么西装革履，要么捧着礼盒，唯独这个灰夹克，每周三雷打不动出现，每次待两小时零五分，离开时帆布包鼓囊囊的。
一声，林宇按下拍摄键，镜头里男人已经上了三楼，纱帘重新垂下，却漏出一线光。
他摸出便利店买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凉得胃里抽痛。
这是今天第三杯了，他得保持清醒。
六点二十七分，灰夹克男人从单元楼里出来，帆布包明显轻了，搭在肩头晃荡。
林宇跟着他穿过小区，在转角处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住，假装买水。男人站在路灯下掏烟，火光映亮他的脸：眼角细纹像刀刻的，左眉骨有道旧疤，从眉峰斜贯到颧骨，像是被利器划的。
李建国，四十八岁，户籍地青阳市郊，一九九七年因伪造青铜器被判缓刑，现经营古艺斋修复工作室。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线人老周的消息，附带一张身份证照片。
和路灯下的男人分毫不差。林宇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他给哪些人做过活？
老周的回复秒回：圈子里都知道李师傅手巧，专接疑难杂症。三年前帮博物馆修过宋代瓷枕，去年给私人藏家补过元青花。不过……
对话框跳了两下，有人说他能把新挖的土俑做旧到专家都看不出，行话叫包浆过三关
林宇盯着包浆过三关五个字，喉间泛起苦味。
他想起在档案馆查到的1985年案卷，其中一张现场照片上，刘邦墓穴耳室的石壁上有几道新鲜划痕。
当时警方认为是盗墓者凿墙留下的，但现在看来，倒像是清理文物时故意破坏的痕迹？
叮……
老周又发来一条：对了，孙茂才去年在考古学报发过篇论文，说在陕西某地发现汉代玉璧，那玉璧的沁色纹路，跟李师傅前年给藏家做的仿品一样。
林宇的手指在手机屏上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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