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杀。”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丝毫迟疑。
长戟在空中划过弧线，悍然挥落！
噗嗤！
王管事脸上那嚣张跋扈的表情，甚至还未曾褪去，便被永远地定格。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抛物线，最后重重砸落在地，滚出老远。
腔子里的血柱冲起半人多高，滚烫的液体喷溅在县衙的大门上，也浸染了那张刚刚被撕碎的公告残片，刺目惊心。
所有围观的百姓都吓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直接的场面！官府杀人，竟连审问的流程都省了？
王家的那群家丁恶奴，在短暂的呆滞过后，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们敢杀王管事！”
“跟他们拼了！”
几名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恶奴，仗着人多，嘶吼着拔出腰间的佩刀，疯了一般扑向督武司的小队。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杀戮机器。
“结阵！”
百夫长再次吐出两个字。
只一瞬间，这支小队便动了起来。三名士兵踏前一步，长戟平举，戟尖朝外。侧翼两名士兵抽出环首刀，护住两翼。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配合默契无间。
扑上来的家丁，就像撞上了一堵满是尖刺的墙壁！
最前面的两人，直接被平举的长戟贯穿了胸膛，被巨大的力道顶着向后倒去，串成了血肉葫芦。
侧翼冲来的恶奴，还未近身，便被两道雪亮的刀光抹过脖颈。
“噗！噗！”
几息之间，所有胆敢反抗的家丁，全部被当场斩杀。
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县衙门前，恍如修罗地狱。
自始至终，督武司的士兵们连阵型都没有乱过一丝一毫，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碍事的蝼蚁。
这恐怖的战斗力，这冷酷到极致的纪律性，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新任的税务司主官李正，一张书生脸早已吓得煞白。他扶着墙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但他终究没有吐。
他看着满地的尸骸，看着那些督武司士兵挺拔如山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临行前冠军侯对他说过的话。
“新政推行，如逆水行舟，非有雷霆手段，不足以破浪前行。我给你们的，是权力，更是责任。”
李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他知道，这是主公给他的考验，也是新政必须经历的血腥洗礼！
他挺直了自己略显单薄的腰杆，一步步走到那扇被鲜血染红的门前。
他弯下腰，捡起那张浸透了血污的公告残片，然后亲手，将它重新贴在了墙壁上。
做完这一切，李正转过身，面向周围那些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百姓和商贩。
发出了自己为官之后的第一道宣告。
“王氏管事，暴力抗法，罪当诛杀！”
“此为国法！新政威严，不容挑衅！”
“我在此宣告，凡奉公守法者，朝廷护之！凡以身试法者，此獠，便是下场！”
一番话，掷地有声！
看着这个先前还略显文弱的书生，此刻却站在血泊中断然宣告，周围的百姓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威严”的东西。
安邑县的血，像一阵狂风，迅速吹遍了整个司隶州，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洛阳。
冠军侯府，后堂。
郭嘉惬意地呷了一口烈酒，烟斗在指间轻点。
周瑜俊朗的面容上，却带着一丝凝重：“杀鸡儆猴，立威已足。这雷霆一击，足以震慑司隶宵小。但属下忧虑的是，这些世家门阀，在地方上根深蒂固，钱粮金银无数，若他们被逼急了，暗中豢养私兵，再联合起来，其力量亦不容小觑。”
刘策正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各地简报，听到周瑜的话，他笑着摆了摆手。
“私兵？”
他抬起头，看向周瑜，反问道：“他们拿什么招募私兵？”
“如今我治下，并州、司隶两地，减免赋税，鼓励农桑，百姓人人有田可种。洛阳与西域商路重开，日进斗金，商贾往来不绝，谁会为了世家那卖命钱，去冒着被诛九族的大罪，跟我们作对？”
这番话，让周瑜微微一怔。
刘策放下简报，站起身，走到堂前。
“不过，公瑾的担忧也有道理。”他话锋一转，“堵不如疏，防不如抚。我们不仅要让他们不敢反，更要让他们不想反！”
郭嘉和周瑜，知道主公又有惊世之举了。
刘策负手而立，看向堂外晴朗的天空。
“我们府里的私盐、鲜酿、香皂，还有那些天上人间酒楼，每日赚取的金银，已经堆积如山。这些钱，与其放在府库里发霉，不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转过身，对着二人下令。
“传我令，立刻下发至司隶所有新任政务官！”
“即刻起，以县为单位，统计治下所有鳏、寡、孤、独，以及因战致残、或家中缺少劳动力的贫苦百姓！”
“建立名册，详细记录！”
刘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凡名册在列者，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皆可到当地官府登记领取！由官府统一出资，确保他们过冬有衣，每日有粮！”
“我要让司隶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一件事！”
刘策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击在两位顶级谋士的心上。
“世家靠不住！但我刘策，靠得住！”
郭嘉和周瑜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弘农，杨氏府邸。
“啪！”
“竖子敢尔！竖子敢尔！竟敢屠我门生故吏！”
他须发皆张，再无半点大儒风范，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在堂内来回踱步。
堂下，十几名司隶地区的世家家主，个个面如土色。
安邑县的消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一名家主嘴唇发白，声音颤抖地说道：“杨公，刘策此举，杀意已决，毫不留情！我等罢政之计，恐怕……恐怕是拦不住他了啊！”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他如今有太后懿旨在手，又派了那些杀神般的督武司下到各县，那些新上任的泥腿子，现在是又有法理，又有刀子，我们……我们根本没办法！”
杨彪猛地停下脚步，铁青的脸上，阴晴不定。
他知道，常规的政治手段，对刘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已经彻底无效了。
罢政？人家直接换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比怨毒的狠厉，他走到一名心腹身边，压低了声音。
“立刻派最可靠的人，去一趟邺城。”
“告诉本初公。”
“就说……刘策在洛阳倒行逆施，行王莽篡逆之事！不尊陈留天子，只奉宫中妖后，早已失尽关中人心！”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若此时他愿兴义师，高举清君侧的大旗，我等司隶所有世家，愿为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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