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希望壁垒外城区的灯火大多熄灭，只有巡逻队偶尔经过的脚步声和远处变异体的嘶吼，打破这片废墟的死寂。
林凡的身影如同融化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出板棚。他没有走主干道，而是沿着排污渠边缘、废弃车辆堆积的阴影地带移动。精神力场收缩到百米范围，精度却提升到极致，如同最敏锐的触须，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不和谐的能量波动。
那股阴邪的、如同腐烂苔藓般的标记气息，在罗瑶离开后并未远去，反而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板棚周围，带着一种耐心的、令人作呕的窥探欲。
净世会的虫子。
林凡循着那微弱却清晰的标记感应，在迷宫般的棚户区中穿行。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脚下甚至没有惊动一只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变异老鼠。
标记的源头，位于流民区边缘，一个靠近破损城墙根部的、半埋在地下的废弃防空洞。洞口被破烂的帆布和杂物掩盖，若非有精神标记指引，极难发现。
林凡停在洞口附近的一堆建筑废料后面，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洞内。
洞内空间不大，弥漫着浓烈的熏香和草药味。三个穿着破烂黑袍的身影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篝火上架着一个陶罐，里面煮着咕嘟冒泡的、颜色诡异的粘稠液体。他们的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空洞而狂热，正低声吟诵着扭曲的祷词。
其中一人的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由某种暗色木头雕刻而成的扭曲神像。神像的眼睛处镶嵌着两颗散发着微弱紫光的细小晶体（与能量晶体同源，但能量驳杂不纯），而那连接在罗瑶身上的阴邪标记，源头正是这个神像！
“通过媒介进行远程标记和监控……净世会的手段，倒是有些门道。”林凡心中冷然。这种手段对付普通异能者或许有效，但在他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仔细感知着洞内的情况。除了这三个明显是低级信徒的家伙，洞内再没有其他强大的能量波动。看来这只是净世会放出的一个前哨眼线。
足够了。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不再隐藏。他一步踏出阴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防空洞入口，燃烧着暗红光芒的左手，直接撕裂了那道破烂的帆布！
洞内的三个净世会信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跳了起来！当他们看到洞口那个周身散发着冰冷杀意、左眼跳动着骇人红芒的身影时，脸上的狂热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是……是噬神者！！”托着神像的那个信徒发出凄厉的尖叫，手中的神像都差点掉落。
“亵神者！受死！”另一名信徒状若疯狂地抓起身边一把生锈的砍刀，扑向林凡！
林凡看都没看他，随手一挥，一股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重锤，轰在那信徒身上！
“嘭！”信徒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回去，重重撞在洞壁上，筋骨尽碎，当场毙命。
剩下的两名信徒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向洞穴深处逃去。
林凡岂会让他们如愿？他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那名托着神像的信徒面前，左手如同铁钳，直接扣向那个扭曲的神像！
“不！神会降罪！！”那信徒绝望地嘶吼，想要护住神像。
但一切都是徒劳。林凡的手掌轻易地穿透了他那微弱的抵抗，一把抓住了那个木质神像！
“嗤——！”
在林凡左手接触到神像的瞬间，神像上那两颗紫色晶体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混杂着疯狂信仰之力和阴邪精神波动的能量，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顺着林凡的手臂反向侵蚀而来！同时，那连接在罗瑶身上的标记也剧烈波动起来，似乎想要传递警报！
“雕虫小技。”林凡冷哼一声，左臂的吞噬核心轰然运转！暗红的光芒大盛，如同一个微型黑洞，不仅将那反噬而来的阴邪能量瞬间吞噬、碾碎，更是顺着那无形的标记连接，一股恐怖绝伦的吞噬意志，如同逆向奔腾的洪流，猛地冲向标记的另一端——那个远在不知何处的标记施加者！
“呃啊——！！”
遥远的沼泽深处，净世会大祭司所在的诡异建筑内，端坐在祭坛前的大祭司猛地身体剧震，覆盖着骨质面具的脸上（如果能称之为脸的话）露出了极度痛苦和骇然的神色！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意志，沿着他布置的精神标记悍然袭来，瞬间重创了他的部分精神本源！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了不少。
“大祭司！”周围的信徒惊恐万分。
“……他……他发现我们了……好可怕的吞噬之力……”大祭司的声音变得嘶哑而虚弱，眼中充满了惊惧，“立刻……立刻改变计划……放弃标记追踪……启动‘神眠’计划……不能让他察觉到圣坛的位置……”
而希望壁垒外的防空洞内，那个被林凡抓住神像的信徒，在标记被反向冲击的瞬间，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眼神瞬间黯淡，软软倒地，气息全无。他直接被那顺着标记传递过来的、属于大祭司遭受重创时逸散的精神冲击震碎了意识。
最后一名信徒看到这如同神罚般的一幕，彻底崩溃，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语无伦次地求饶。
林凡看都没看他，左手用力，那个扭曲的木质神像连同上面的紫色晶体，在他掌心化为齑粉。那缠绕在罗瑶身上的阴邪标记，也随之彻底消散。
他瞥了一眼那个磕头如捣蒜的信徒，随手一道精神冲击，将其震晕。这种小角色，杀与不杀，无关紧要。
做完这一切，林凡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防空洞外的黑暗中。
洞内，只留下两具尸体，一个昏迷的信徒，以及一地狼藉。
清理完成。
林凡回到板棚时，天色依旧漆黑。他盘膝坐下，继续他的修炼。刚才反向吞噬的那一丝属于净世会大祭司的阴邪精神能量，虽然量不多，但质却很奇特，带着一种扭曲的信仰特质，被他炼化后，精神力的抗污染能力似乎又有所增强。
他能感觉到，远在沼泽深处的那个“大祭司”此刻必然不好受。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希望壁垒内，星火的监控依旧存在，但那股令人不快的阴邪标记已经消失。水面之下，暗流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
但林凡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星火不会放弃，净世会吃了亏也更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他，期待着这场风暴。因为混乱，意味着机会。
(第四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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