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顶层静室。
林凡盘坐于地，心神沉凝。掌心的“混沌衍道印”散发着温润而深邃的暗青色光泽，与寻常的符文印记不同，它仿佛是一枚活着的核心，内里流淌着草木生长、金属凝结、秩序排列、虚空波动的微缩光影。
此刻，这枚印记正传来微弱而持续的悸动。
不是预警，不是渴望吞噬，而是一种奇特的、跨越遥远距离的共鸣。那悸动的方向指向正北，越过内城控制区，越过锈蚀平原，指向那片被永恒冰雪覆盖、被称为“世界尽头”的极北冻土。
“零号扇区……”
林凡睁开眼，暗金色的混沌在眸底一闪而过。他从“织网”搜集的破碎资料和从“清道夫”核心吞噬的零散信息里，多次见过这个名称。那是旧时代人类建造的最终避难所，理论上保存着文明最后的火种和终极秘密。但所有的记载都在“大灾变”后中断，那里成了废土最神秘的禁地之一。
为何“混沌衍道印”会与那里产生共鸣？
是那里残留的旧时代科技？还是……与“熵”或“混沌古神”有关的东西？
林凡起身，走到静室的落地窗前。外面，龙渊基地正有条不紊地运转。战争留下的创伤正在被迅速修复，新的建筑拔地而起，训练场上传来新兵操练的呐喊，远处厂区发出机械的轰鸣。南疆大胜后，龙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期，人口激增，资源充裕，四大军团实力稳步提升。
但这表面的繁荣之下，林凡能感觉到暗流涌动。
内城在“清道夫”覆灭后异常沉寂，但这种沉寂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观测者”自齿轮峡谷一战后销声匿迹，但以它们那种将生命视为实验品的作风，绝不会善罢甘休；虫群虽溃，主宰虽亡，但难保不会有新的威胁从南方的放射性沼泽深处孕育；还有古洞中青帝遗蜕最后那句关于“祂”的警告，以及“混沌衍道印”炼成时感受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更加古老而恶意的窥视……
时间，并不站在龙渊这边。必须在敌人准备好之前，掌握更多的信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传令：周镇、侯健、罗霆、苏婉，立刻到指挥中心集合。”林凡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直接传入四人脑海。
片刻后，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沙盘上，代表龙渊的青色区域生机勃勃，而代表内城的暗金色区域则是一片死寂，南方虫群区域黯淡，东方青木墟区域亮起友好的翠绿，北方锈蚀帝国区域则是一片混乱的暗红。而在沙盘的最北端，是一片被标记为“极北冰盖-零号扇区（未知\/高危）”的纯白色区域。
“零号扇区？”周镇看着林凡标记出的目标，独臂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首领，那里距离我们超过五千公里，中间要穿越内城实际控制区的边缘和整个锈蚀平原，还有大片辐射荒漠和空间畸变区。就算以‘夜枭II型’的速度，也要飞行数日，而且途中的风险……”
“风险我知道。”林凡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但‘混沌衍道印’与那里产生了共鸣，我必须去。那里可能藏着关于内城、关于‘观测者’，甚至关于这个世界为何变成这样的终极答案。”
侯健推了推眼镜，快速调出数据：“根据我们已有的情报和从青木墟交换到的部分古老地图，通往极北的路线有几条。最安全但最绕远的是从东侧，借助青木墟的力量，绕开内城和锈蚀帝国核心区，但需要穿越‘无尽裂痕’的延伸带和一片被称为‘寂静死海’的强辐射区，路程会增加一倍。”
“最直接的路线是直线北上，会擦过内城‘血蔷薇’基地原本辖区的东北角，然后横穿目前陷入内乱的锈蚀帝国中部，最后进入冰盖。这条路最短，但风险最高，不仅可能遭遇内城残部和锈蚀帝国的混乱机械，还要面对极北边缘着名的‘裂风带’——那里常年刮着足以撕裂金属的能量风暴。”苏婉补充道，她已提前研究了可能路线。
罗霆咧了咧嘴：“管他什么风暴还是铁疙瘩，打过去就是了！首领，我带队给你开路！”
林凡摇了摇头：“这次行动，人贵精不贵多。目标不是征服，而是探索。我会亲自带队，挑选一支精锐小队。”
他看向众人：“周镇，你留守龙渊，主持大局。南疆防务不能松懈，对新接收人口的整合和训练也要加快。青木墟的交流合作由你全权负责。”
“侯健，你跟我去。我们需要你的技术分析和情报处理能力。另外，把‘织网’最新型号的探测设备和虚空稳定器带上。”
“苏婉，你也去。极地环境复杂，需要你的潜行与侦察能力应对突发状况。”
“罗霆，”林凡看向跃跃欲试的壮汉，“你的‘破阵’军团需要你坐镇，同时协助周镇防御。这次不是大规模作战。”
罗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挺胸道：“是！首领放心，家里交给我！”
林凡最后道：“另外，从‘混沌獠牙’预备队中，挑选三名最出色的队员，要求具备较强的环境适应能力、独立作战能力和对混沌原力的较高亲和性。这次，也是对他们的实战历练。”
“是！”众人齐声应命。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龙渊高效运转起来。侯健和苏婉开始挑选队员和准备装备。林凡则再次回到静室，将心神沉入“混沌衍道印”，仔细感知那份呼唤。
呼唤很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隔着厚重的帷幕。但其中蕴含的一种“苍凉”与“等待”的意味，却异常清晰。那不是陷阱的诱惑，更像是一种……沉寂了太久之后的“苏醒”。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龙渊基地北部起降平台，经过特别改装、强化了抗寒、抗能量风暴与隐形能力的“夜枭III型”突击舰已然就位。它比II型更加修长流线，表面覆盖着吸收探测波动的特殊涂层，引擎采用了部分从“观测者”技术逆向工程得来的静音推进模块。
林凡、侯健、苏婉，以及三名从“混沌獠牙”中精心挑选出的年轻战士——擅长能量操控与护盾维持的“明光”、精通极地生存与追踪的“霜痕”、以及感知敏锐、对危险有预知能力的“幽瞳”——登上了突击舰。
周镇、罗霆以及一众龙渊高层在下方送行。
“首领，保重！家里有我们！”周镇独臂捶胸。
“等你们带回好消息！”罗霆大声道。
林凡站在舱门处，对众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片他一手建立并壮大的基业，最终望向北方那无尽的天际线。
舱门关闭，引擎启动，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声中，“夜枭III型”缓缓升空，调整方向，随即化作一道淡灰色的流光，撕裂云层，向着那片被冰雪与未知笼罩的极北之地，疾驰而去！
左手掌心的“混沌衍道印”，在舰船转向北方的瞬间，光芒似乎微微明亮了一丝。
极北之谜，虚空暗影。探索的旅程，正式启程。等待他们的，将是比南疆虫海、齿轮峡谷更加诡异莫测的挑战，以及……可能颠覆一切认知的古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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