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二公主梵蓉的宫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通明，熏香袅袅。梵蓉卸去了白日里温婉端庄的伪装，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与阴郁。她面前站着的是她的心腹嬷嬷，姓孙，亦是柳家送进宫来的老人。
“查清楚了吗？那个暗卫，到底是什么来路？”梵蓉的声音带着冷意。
孙嬷嬷躬身回道：
“回公主，奴婢派人仔细查探过，这玄隐来历确实蹊跷。大约是八九年前被暗卫营统领带回的，当时似乎是个流浪儿，身受重伤，险些死了。统领见他根骨奇佳，便留了下来，培养成了暗卫。至于更早的来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过，查不到丝毫痕迹。”
“八九年前……流浪儿……”
梵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寒光闪烁。
“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配在国宴上耀武扬威，还敢挡本宫的路！”
她想起国宴上玄隐那冷峻的身影和梵曦那看似不在意、实则隐含维护的态度，心中嫉恨之火更盛。
“公主息怒。”孙嬷嬷低声道，“不过是个暗卫罢了，身手再好，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倒是九公主那边……奴婢总觉得，她近日似乎有些不同。”
“哦？”梵蓉挑眉，“怎么说？”
“具体也说不上来，”孙嬷嬷斟酌着词句，“就是觉得……她似乎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发脾气了。前几日您去她宫里，奴婢留意到，她殿内的熏香换了，行事说话，看似骄纵，却总觉得……沉静了不少。而且，奴婢安插在她宫里的人回报，说她近日偶尔会独自待在书房很久，也不知在做什么。”
梵蓉闻言，眉头蹙得更紧。她也有这种感觉。那个蠢笨的九皇妹，好像一夜之间开了窍似的，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是因为那个暗卫吗？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管她有什么变化，和亲北凛的命运，她休想逃脱！”
梵蓉冷哼一声，“母后那边，本宫会再去敲敲边鼓。北凛使团那边，也要加紧打点，务必让他们在父皇面前，多多‘称赞’九公主的‘贤德’与‘适宜’。”
“是，奴婢明白。”
孙嬷嬷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
“公主，还有一事……吏部那边传来消息，这次考评，咱们安排的几个人，似乎遇到了一些阻力，有人暗中在查他们的底细。”
“什么人？”梵蓉眼神一凛。
“目前还不清楚，对方很谨慎，手脚干净。老爷（指柳侍郎）担心，是不是……咱们的动作，被什么人盯上了？”
梵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告诉父亲，让他小心处理，该清理的痕迹清理干净。若是有人不识相……你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明白。”孙嬷嬷眼中掠过一丝杀意。
“另外，”梵蓉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给本宫盯紧‘墨韵斋’。”
孙嬷嬷一愣：“墨韵斋？那家新扩大的书画铺子？公主，那铺子有何特别？”
“特别？”
梵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宫也说不上来。但钱太监那个老东西，最近似乎活跃了不少。而这家铺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扩大……总觉得有些巧合。去查查，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和咱们那位九皇妹，有没有关系。”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看似不起眼的铺子，或许并不简单。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梵蓉阴沉不定的脸。她感觉一张无形的网似乎在慢慢收紧，而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筹谋多年的大计！
无论是那个碍眼的九皇妹，还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暗卫，都将是她的垫脚石！
宫闱深处的暗涌，愈发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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