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林歌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上。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第三遍时，他终于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抓过来，眼睛都没睁开：
“喂……”
“林歌！你还在睡？！”
霍姐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听筒，
“出大事了！”
林歌把手机拿远了些，迷迷糊糊地说：
“霍姐，这才几点……天塌了也得等我睡醒再说。”
“天是没塌，但有人想让你塌！”
霍姐的语气又急又气，
“对家公司‘星耀娱乐’花重金买你的黑料，现在全网狗仔都在挖你的黑历史！”
林歌终于睁开一只眼，打了个哈欠：
“黑历史？我有什么黑历史？”
“问题就在这儿！”
霍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复杂，
“他们找了三个月，什么都没找到。”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霍姐似乎在念什么：
“‘林歌，男，27岁，出道三年。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无绯闻无前女友无婚史。税务记录清白，无违法违纪行为。最大爱好：钓鱼、睡觉、吃小龙虾。’”
林歌坐起身，挠了挠头：
“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
霍姐哭笑不得，
“现在网上都在传，说你是娱乐圈最后一个‘三无产品’——无黑料、无槽点、无人设崩塌风险。星耀那边急眼了，据说又加价五百万，非要挖出点东西来。”
林歌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他们想挖就挖呗，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你是没做，但……”
霍姐顿了顿，
“现在狗仔队已经升级到24小时轮班盯梢了。你家楼下、公司门口、常去的钓鱼点，全都有他们的人。”
林歌往楼下瞥了一眼。
果然，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一个假装看报纸，一个在玩手机，但镜头时不时对准他家的窗户。
他拉上窗帘，走进卫生间刷牙：
“那就让他们盯吧。我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原定上午有个品牌方的视频会议，下午要去拍一组平面广告。”
霍姐说，
“但现在这情况，我建议你……”
“照常进行。”
林歌吐掉牙膏沫，用清水洗了把脸，
“他们爱跟就跟。”
“可是——”
“霍姐，”
林歌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露出一个懒散的笑，
“我要是因为几个狗仔就改变生活节奏，那还叫摆烂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霍姐的叹息：
“行吧，你说了算。但我得提醒你，星耀这次是动真格的。他们的王牌经纪人赵磊亲自带队，这人出了名的不择手段。”
“赵磊？”
林歌想了想，
“是不是那个总梳油头、穿西装三件套，说话喜欢夹英文单词的？”
“对，就是他。”
林歌擦干脸，走出卫生间：
“知道了。帮我叫份早餐，老样子，豆浆油条。”
一小时后，林歌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走出单元门。
他手里拎着个渔具包，看样子是要去钓鱼。
长椅上的两个狗仔立刻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林歌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豆浆油条，边走边吃。
经过垃圾桶时，他特意把塑料袋和纸巾分开扔——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分得清清楚楚。
跟在后面的狗仔甲压低声音对同伴说：
“拍下来没？垃圾分类，环保人设。”
狗仔乙调整着相机焦距：
“拍了。但这算黑料吗？”
“算个屁！”
狗仔甲啐了一口，
“赵总说了，要挖就挖大的！抽烟喝酒打架劈腿，什么都行！”
林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尾巴，慢悠悠走到公交站，上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
两个狗仔赶紧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跟紧前面那辆公交！”
公交车上，林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机听歌。
窗外风景掠过，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
后排座位上，一个老太太提着大包小包上车，站得有些摇晃。
林歌看了一眼，起身让座：
“阿姨，您坐这儿。”
老太太连连道谢：
“谢谢啊小伙子。”
“不客气。”
林歌拉着扶手站到一边。
狗仔甲在出租车里疯狂按快门：
“让座！尊老爱幼！这他妈算什么黑料！”
狗仔乙苦笑：
“要不……咱们编点？”
“你疯了？赵总说了，要实锤！实锤懂吗？”
公交车晃晃悠悠开了四十分钟，在郊区的一个水库站停下。
林歌下车，熟门熟路地沿着小路往水库边走。
这里是老方常带他来的钓点，风景好，鱼也多——虽然林歌十次有九次空军。
两个狗仔躲在树后，看着林歌选好位置，支起钓椅，摆开渔具，动作娴熟得像专业钓手。
“他今天能钓到鱼吗？”
狗仔乙小声问。
“根据我们这三个月的数据统计，”
狗仔甲翻开一个小本子，
“林歌出钓37次，空军34次，钓到小杂鱼2次，钓到奇怪东西1次。”
“奇怪东西？”
“上个月钓上来一具沉尸，协助警方破获了十年前的无头案。”
狗仔乙沉默了。
水库边，林歌已经抛下第一竿。
浮漂在水面轻轻晃动，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远处有白鹭掠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林歌换了三次饵，调整了五次浮漂，鱼护里依然空空如也。
狗仔们躲在树后，腿都站麻了。
狗仔乙忍不住小声抱怨：
“咱们就看他钓鱼看一天？”
“不然呢？”
狗仔甲也累得够呛，
“赵总说了，要拍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许他钓不到鱼会发脾气？摔鱼竿？骂脏话？”
正说着，林歌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
“喂，老方啊……对，在水库呢……啥？你那边爆护了？……行行行，别炫耀了……我？老样子，空军呗……生气？生什么气，钓鱼嘛，享受的是过程……”
挂断电话，林歌重新挂饵抛竿，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狗仔乙绝望地看向同伴：
“他连钓不到鱼都不生气。”
“再等等，”
狗仔甲咬牙，
“我不信他一点破绽都没有！”
傍晚时分，林歌开始收竿。
他仔细地把渔具一件件擦干净收好，连地上的垃圾都捡起来装进塑料袋。
收拾妥当后，他拎着空鱼护，哼着歌往回走。
经过狗仔们藏身的树丛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两个狗仔屏住呼吸。
林歌转过身，朝树丛方向笑了笑：
“两位跟了一天了，辛苦。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附近有家农家乐，鱼做得不错。”
树丛里一片死寂。
林歌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出几步后，他又回头补充了一句：
“对了，告诉赵总，别费劲了。我真没什么黑料可挖，让他省点钱给旗下艺人买点好资源吧。”
说完，他挥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树丛里，狗仔甲和狗仔乙面面相觑。
“他……他知道我们在跟？”
“他还知道是赵总指使的？”
两人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赵磊的电话。
“赵总……任务失败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磊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叫失败了？跟了一天什么都没拍到？”
“拍到了，”
狗仔甲咽了口唾沫，
“拍到他让座、垃圾分类、耐心钓鱼、收拾垃圾、还请我们吃饭……”
“还有呢？”
“还有……他让我们转告您，省点钱给艺人买资源。”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当晚，林歌回到家，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热搜榜上，#林歌 无黑料#已经冲到了第三位。
点进去，是各种路人偶遇他的照片：
帮老奶奶提东西、捡起地上的垃圾、给外卖小哥递水……配文都是“这样的偶像，黑什么黑？”
慕容雪的视频通话请求弹了出来。
林歌接通，屏幕里出现慕容雪精致的脸。
她正在办公室，背后是城市夜景的落地窗。
“看到热搜了？”
她似笑非笑。
“看到了。”
林歌把手机靠在茶几上，自己瘫在沙发里，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
“星耀这次丢人丢大了。”
慕容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赵磊在业内以手段狠辣着称，这次在你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活该。”
林歌懒洋洋地说，
“有那功夫不如好好做内容。”
慕容雪看着他，眼神温柔：
“不过你也小心点。赵磊这人睚眦必报，这次没得手，肯定还有后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歌打了个哈欠，
“大不了我就退圈，专心钓鱼去。”
“想得美。”
慕容雪轻笑，
“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摇钱树。”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视频前，慕容雪忽然说：
“对了，下周我生日。”
林歌一愣：“啊？”
“啊什么啊，”
慕容雪瞪他，
“别告诉我你忘了。”
“没忘没忘！”
林歌赶紧坐直，
“怎么可能忘！”
屏幕黑掉后，林歌瘫回沙发，抓了抓头发。
完蛋，真忘了。
他打开手机日历，看着下周的那个日期，愁眉苦脸。
送什么好呢？
想着想着，他眼皮开始打架。
今天起得太早，又在水边晒了一天，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面临舆论危机，触发特殊任务】
【任务内容：保持“无黑料”人设30天】
【任务奖励：真实之眼（可看穿一切伪装与谎言）】
【失败惩罚：无】
林歌迷迷糊糊地嘟囔：
“这算什么危机……他们又挖不出东西……”
系统沉默了两秒：
【宿主，你还是太天真了】
【娱乐圈最可怕的不是有黑料，而是“太干净”】
【当所有人都脏的时候，干净就是一种罪】
林歌困得睁不开眼：
“那怎么办……”
【继续摆烂】
【摆到他们无计可施】
【摆到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林歌在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系统，最近说话怎么越来越有哲理了。
窗外，夜色渐深。
城市的另一头，星耀娱乐的办公室里，赵磊摔碎了今晚第三个杯子。
他面前站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狗仔，桌上摊着上百张照片——全是林歌做好事的证据。
“废物！一群废物！”
赵磊气得脸色发青，
“跟了三个月！拍了这么多照片！一张能用的都没有！”
一个狗仔小声说：“赵总，也许……也许他真的就是个好人？”
“放屁！”
赵磊抓起一把照片摔在地上，
“娱乐圈哪有好人？都是装出来的！他肯定有破绽，只是藏得深！”
他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加大力度！加钱！我不信挖不出来！”
“可是赵总，”另一个狗仔犹豫道，
“再挖下去，舆论可能要反噬了。现在网上都在夸他……”
“那就让他夸！”
赵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等他被捧上神坛，我们再……”
他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制造黑料不行，那就制造谣言。
没有破绽，那就创造破绽。
赵磊走到窗边，看着城市的灯火，冷笑：
“林歌，咱们走着瞧。在这个圈子里，太干净的人，是活不久的。”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吴吗？帮我联系几个营销号，价钱好说……”
夜还很长。
而城市的另一角，林歌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他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小鱼……别跑……”
梦里，他正在钓一条怎么也钓不上来的大鱼。
而现实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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