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到明天？”顾宴看着林晚眼中那种破釜沉舟的急切，眉头微蹙。这并非易事，全国武术大赛的开幕式流程早已确定，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临时增加一个备受瞩目的特邀表演环节，需要协调的层面太多。
“我知道这很困难，”林晚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等不了了！顾宴，你看到了，慕容家已经逼到了门口！还款期限就在下周，爷爷他……他撑不了太久的！我必须尽快……我必须做点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边缘的挣扎。表演是她唯一的武器，她必须尽快把这把武器亮出来，哪怕仓促，哪怕准备未必万全。
顾宴沉默地看着她。她眼底的焦急和那抹孤注一掷的狠劲，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他理解她的心情，武馆是她的命门，爷爷是她最后的牵挂。他也很清楚，一旦武馆真的被慕容家以那种方式夺走，对林晚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几秒钟的权衡，在他脑中已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和代价。
“好。”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一个简短却无比坚定的回答。
这个“好”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瞬间稳住了林晚几乎要崩溃的心神。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希冀。
顾宴没有浪费时间，他立刻拿起那部黑莓手机，走到书房角落，开始拨打电话。他的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Leo，听着，计划有变。林晚的表演，必须提前到明天开幕式第一个节目。”
电话那头传来Leo夸张的抽气声：“boss！你开玩笑吧？开幕式流程是钉死的！第一个节目是领导讲话和传统团体操，怎么可能临时插一个单人表演进去？组委会那帮老古董不会同意的！”
“那就让他们同意。”顾宴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告诉陈主席，如果他做不到，他儿子在澳门欠下的所有债务，明天就会出现在他所有竞争对手和主流媒体的办公桌上。顺便提醒他，慕容家能给的压力，我能给十倍。让他自己选。”
电话那头的Leo沉默了两秒，显然被顾宴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和决心震住了，随即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明白！我立刻去办！就算把组委会掀个底朝天，也把这事搞定！”
结束和Leo的通话，顾宴毫不停歇，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关于慕容集团旗下‘鼎盛文化’违规操作、非法集资以及偷税漏税的证据，整理得怎么样了？”
“少爷，大部分关键证据已经到位，但还有几条资金链的最终流向需要时间确认……”
“没时间了。”顾宴打断对方，“把现有最确凿的三份证据，匿名发给税务、工商和证监会。我要在明天中午之前，看到‘鼎盛文化’被立案调查的新闻。”
“是！少爷！”
一连串的电话，如同战场上的调兵遣将，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顾宴站在书房的阴影里，侧脸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守护在林晚身边的少年，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指挥官，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掀起惊涛骇浪。
林晚站在书房门口，听着他一条条指令发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她知道顾宴有能力，也知道他为了自己会不惜代价，但亲眼目睹他如此雷厉风行、甚至有些冷酷地调动资源、施压威胁、发动攻击，还是让她感到一种心悸。
他这是在为了她，与他父亲级别的势力，进行正面的、毫不留情的对抗！
为了她那个“提前表演”的任性要求，他几乎是在强行扭转一个大型活动的既定流程，甚至不惜对慕容家的核心产业发起直接攻击！
这份魄力，这份决绝，让她在感动之余，也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她承载着他如此巨大的投入和期望，明天的表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顾宴结束了最后一通电话，转过身，看到林晚怔怔地站在门口。他脸上的冷厉瞬间收敛了些许，走到她面前。
“搞定了。”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系列石破天惊的操作只是寻常小事，“组委会那边Leo会处理，最晚今晚会有确切消息。慕容家那边，先给他们找点麻烦，让他们暂时没精力再去骚扰武馆。”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调整好状态。明天的表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林晚重重地点头，所有的言语都哽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两个字：“谢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晚没有再进行高强度的练习，而是按照顾宴的要求，进行了一些舒缓的拉伸和冥想，努力让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下来，积蓄力量。
顾宴则一直待在书房，密切关注着各方面的反馈。
晚上九点，Leo的视频请求再次接入。
“boss，搞定了！”屏幕上的Leo虽然带着黑眼圈，但精神亢奋，“那帮老家伙，一开始还叽叽歪歪，我把利害关系一摆，尤其是把陈主席那点家丑稍微‘提醒’了一下之后，他们立刻就‘从大局出发’，同意调整流程了！林小姐的‘流云水袖拳’作为弘扬传统文化的重点节目，被安排在开幕式领导讲话之后，第一个亮相！黄金时段！”
几乎是同时，顾宴的平板电脑弹出了一条财经快讯推送——【慕容集团旗下“鼎盛文化”涉嫌多项违规，遭监管部门联合调查，股价开盘恐受重创】。
顾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走出书房，对坐在客厅沙发上静静调整呼吸的林晚说道：“一切就绪。明天，就看你的了。”
林晚睁开眼，眼中再无彷徨与犹豫，只有一片清亮而坚定的战意。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一切已安排妥当，只待明日亮剑之时，林晚那部几乎被遗忘的、属于“林晚”身份的旧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短，却让林晚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小姐，想知道你大师兄为什么离开吗？明早八点，武馆后巷，一个人来。过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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