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通讯器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风衣男人那带着嘲弄的余音仿佛仍在耳边回荡。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只剩下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实验室的鲜血，失踪的魏清源，下落不明的Nx-105……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被“衔尾蛇”玩弄于股掌之间，付出了代价，却一无所获。
顾宴的时间，不多了。
林晚站在阴暗的巷子里，夜风吹拂着她散乱的发丝，却吹不散心头的厚重阴霾。她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獠牙已露，却找不到撕咬的目标。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如果正规渠道、秘密交易都被堵死，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最危险，也是最直接的路。
她拿出那个与沈浩单线联系的加密设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敲击出的信息却异常冷静和决绝：
【魏清源实验室被毁，药物失踪，我们被‘衔尾蛇’欺骗。顾宴等不了下一个48小时。我决定去康禾生物。】
信息发出后，通讯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沈浩的回复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传来：
【康禾？！你疯了？！那里现在是龙潭虎穴！‘蝰蛇’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林晚回复，【但那里是cm-7的源头。如果还有残存的原始配方、样品，或者任何关于替代药物的研究资料，只可能在康禾。这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可是！】林晚打断他，【告诉我康禾生物研发中心最核心区域的可能位置，以及安保薄弱点。你留在外面策应，随时准备接应。】
沈浩那边沉默了许久，最终，一条包含着简略地图和几个关键标记的信息传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句：【活着回来。】
林晚看着那条信息，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回复，直接清除了所有记录，销毁了这个加密设备。接下来的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康禾生物研发中心，位于南城高新技术园区，戒备森严。硬闯无异于自杀。她需要伪装，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潜入。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在社区药店帮她检测药片的古怪老师傅。他年轻时在化工厂实验室工作过，或许……还保留着一些旧的关系网或者门路？
深夜，林晚再次敲响了那家社区药店的门。老师傅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浑浊的眼睛在镜片后打量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
“又要查什么？”他慢悠悠地问。
“不查东西。”林晚将一叠厚厚的现金放在柜台上，“我想请您帮个忙，弄一套能进入康禾生物研发中心的有效身份凭证，最好是能接触到核心研发区域的。”
老师傅看着那叠钱，又看了看林晚决绝的眼神，摇了摇头：“丫头，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现在里面乱得很，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必须去。”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有人在等它救命。”
老师傅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有个远房侄子，以前在康禾做保安小头目，后来因为站错队被清洗了。他手里或许还留着一些以前的门禁卡和内部信息，但他现在躲债，行踪不定……”
“找到他。”林晚将钱往前推了推，“价钱翻倍。我只要身份和路线，后果自负。”
老师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收起了那叠钱。“明天早上，给你消息。”
离开药店，林晚没有回任何落脚点。她在二十四小时快餐店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假寐。大脑却像高速运转的机器，反复推演着潜入康禾的可能方案和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措施。
危险，她知道。但这是唯一的路。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林晚收到了老师傅的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她按照地址，在城市另一端一个脏乱差的城中村里，找到了那个躲在地下室的落魄前保安头目。对方眼神闪烁，充满警惕，但在看到林晚再次拿出的厚厚一叠现金后，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提供了一张已经失效但尚未被系统彻底注销的二级研究员门禁卡，一套略显陈旧的研究员白大褂，以及一份手绘的、标注了监控盲区和几个可能存放核心资料的备份服务器机房位置的简图。
“卡可能刷不开核心区的门，但普通区域应该没问题。服务器机房在b区负二层，那里看守相对松懈，但里面有独立报警系统。你自己小心。”前保安头目压低声音告诫，“另外，最近里面来了很多生面孔，不像搞研究的，眼神都狠得很。”
生面孔……是“蝰蛇”的人，还是“衔尾蛇”的渗透者？
林晚记下信息，没有多问，拿起东西迅速离开。
现在，她有了钥匙，有了地图，有了伪装。
剩下的，就是赌上性命，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她找了一个公共卫生间，换上了那身略显宽大的白大褂，将头发仔细塞进帽子里，戴上平光眼镜。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气质清冷、略带疲惫的年轻研究员。
她将那张门禁卡握在掌心，冰冷的塑料质感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与危险。
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抹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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