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盒碎裂声刺穿黎明。洛景修指缝渗出猩红。西域进贡的胭脂混着血。在青石砖蔓延开。
“说清楚。”他碾碎掌心琉璃片,“哪个字听不明白?”
暗卫统领以头触地。“京城传遍...夫人养面首。”
窗外惊起寒鸦。枯枝划破晨雾。洛景修忽然低笑。“男宠名单?”血珠顺腕骨滑落,“钉上城墙。”
亲兵捧着军报僵立。墨迹在宣纸晕开。洛景修抓过狼毫。笔尖悬在空白处颤动。
“榜首...”他蘸着自己鲜血,“写本世子名字。”
满室死寂。副将打翻铜盆。“世子!这岂非坐实谣言...”
“坐实?”洛景修撕下染血绢布,“我偏要看看。”绑紧掌心时青筋暴起,“谁敢跟我抢人。”
晨钟震落檐上积雪。钟夏夏对着铜镜描眉。胭脂划过苍白脸颊。留下诡异红痕。
“五个面首?”她碾碎芍药花汁,“太少了。”指尖染着艳红,“再加三个会唱曲的。”
丫鬟打翻梳妆匣。珠翠滚落满地。“夫人!外面都在传...”
“传什么?”她踩过珍珠项链,“说我人尽可夫?”铜镜映出冰冷笑容,“不如说世子...不行。”
院门被猛力撞开。洛景修挟着风雪闯入。玄色大氅结满冰凌。他抽走她手中眉笔。
“八个?”笔杆抵住她喉骨,“要不要本世子...”俯身时气息灼烫,“凑个整数?”
她抬脚踢翻妆台。铜镜裂成无数碎片。“配吗?”拾起锋利碎片,“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碎片割破他指尖。血滴在她素白寝衣。他忽然攥住她手腕。“看清楚了。”
引导她触摸自己胸膛。陈旧箭疤凹凸起伏。
“这里...”带着她指尖划过腰腹,“这里...”最后停在心口,“还有这里。”
每道伤疤都泛着淡白。像月下凋零的梅花。她指尖微微颤抖。
“苦肉计?”猛然抽回手,“三年前就用过了。”
窗外传来钉锤声。亲兵正在悬挂匾额,新换的“藏娇阁”三字。在雪光里闪着金芒。
“从今天起。”他拽过铁链锁住窗棂,“你踏出此门一步...”链环碰撞声刺耳,“我杀一个面首。”
她突然笑出声。“杀啊。”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先杀你送来的眼线?”指尖点向窗外,“那个扫雪的...还有煎药的...”
雪地里仆从跪倒一片。洛景修瞳孔骤缩。“你早知道?”
“世子忘了。”她拾起地上珍珠,“我出身谍报世家。”弹珠射灭烛火,“玩这种把戏...”
黑暗里银光闪过。她持簪刺向他心口。“太嫩了。”
簪尖在衣料前停滞。他握着簪尾轻笑。“教教师傅?”反手拧住她胳膊,“怎么取悦丈夫...”
闷响打断淫靡话语。院墙轰然倒塌。烟尘中显现蒙面人。弯刀映着雪光。
“放开小姐。”刀尖滴落鲜红,“否则...”
洛景修将她拽到身后。“陆昭。”扯掉对方面巾,“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空而来。钟夏夏被他扑倒在地。箭矢钉入身后梁柱。
“哥哥快走!”她嘶声喊道,“有埋伏!”
陆昭斩断袭来长枪。“跟我走!”伸手欲拉她,“计划有变...”
洛景修银枪横扫。“走?”挑飞弯刀冷笑,“问过我没有?”
更多蒙面人跃下高墙。血珠溅上窗纸。她趁机挣脱束缚。扑向陆昭时后背一凉。
弩箭穿透肩胛。她跌进雪地。看见洛景修斩断弓弩手喉咙。银枪染成暗红。
“骗我...”他抱起她走向暖阁,“很有意思?”伤口渗出的血。烫融了积雪。
陆昭在混战中离去。留下半截染血衣袖。她盯着那片布料。“你早知他活着...”
“我知的事多了。”他撕开她伤处衣物,“比如...”挖出弩箭时轻笑,“这箭淬了毒。”
视线开始模糊。她抓住他衣襟。“解药...”
“求我。”他俯身逼近,“说夫君救我。”
她咬破舌尖维持清醒。“做梦...”鲜血从唇角滑落,“宁可死...”
烛火噼啪炸响。他捏开她牙关。渡来苦涩药丸。“由不得你。”拭去她眼角泪痕,“我要你长命百岁...”
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胸前刀柄。她握着金簪的手在抖。“一起死...”笑容惨淡,“好不好?”
亲兵破门时看见。世子抱着昏迷的夫人。金簪深嵌锁骨下方。与旧伤叠在一起。
“查。”洛景修拔出金簪扔开,“今日当值的...”血涌出指缝,“全部处决。”
更鼓声穿过风雪。钟夏夏在剧痛中醒来。铁链锁着四肢。医女正在换药。
“您何苦...”医女颤抖着手,“世子他...”
窗纸突然映出人影。洛景修声音隔着门板。“疼吗?”停顿很久,“我比这疼千倍。”
她对着虚空轻笑。“那就...更疼些。”扯开绷带,“看我流血...”
门板碎裂迸射。他踏着木屑走近。“如你所愿。”撕开她所有衣物,“看谁先认输。”
寒冷激起战栗。他指尖抚过伤口。“这道...”沿着疤痕向下,“为谁留的?”
她屈膝顶向他腹部。“为你...”字字淬毒,“坟头草...”
突然被他捂住嘴。温热身躯覆上来。“嘘...”耳畔气息灼烫,“有人。”
屋顶传来细微响动。他扯过锦被盖住两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
瓦片被轻轻移开。月光漏进一丝缝隙。她看见他瞳孔收缩。那是发现猎物的眼神。
“别动。”他唇瓣擦过她耳垂,“给你看场好戏。”
袖箭破空声响起。屋顶传来闷哼。重物滚落屋檐。很快归于寂静。
“第十七个。”他咬着她耳骨低语,“来救你的蠢货。”
她猛然挣脱钳制。“你拿我当饵?”
“不然?”他扣住她后颈,“真以为我舍不得?”吻落在伤口,“疼才能长记性。”
晨曦染白窗纸时。她看见院中景象。十七具尸体悬挂槐树。积雪染成暗褐。
最年轻那个才十五岁。是她从街上捡的小乞丐。如今瞪着空洞双眼。
“畜生...”她干呕着咒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洛景修系着腰带。“现在知道了。”佩剑划过尸体,“这就是...”鲜血喷溅窗棂,“靠近你的代价。”
侍卫捧来密信。他看完后掷入火盆。“皇帝赐婚。”盯着她眼睛,“你怎么说?”
她对着铜镜绾发。“恭喜。”簪子刺破头皮,“何时喝喜酒?”
镜面突然碎裂。他拳头穿过铜镜。“喝喜酒?”碎片扎进骨肉,“我让你喝丧酒!”
血顺着镜框流淌。她拾起碎片舔舐。“味道不错。”咽下腥甜,“像你心。”
他掐着她按向碎镜。“看着!”迫使她注视扭曲倒影,“这副身子...”撕开绷带,“这颗心...”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胸膛,“都刻着谁的名字!”
伤口在压迫下崩裂。鲜血浸透两人衣襟。她在那片温热里颤抖。“假的...”泪水滑落,“全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他抵着她额头,“你逃三年...”呼吸交错,“我找三年...”唇瓣相贴,“是不是真?”
吻带着血腥气落下。她咬破他舌尖。“恨...”齿间溢满铁锈味,“才是真。”
号角声突然响起。敌袭警报震碎温情。洛景修猛然起身。银枪撞开房门。
“守好她。”对侍卫扔下令牌,“少根头发...”跨上战马,“提头来见。”
铁骑踏雪远去。她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缓缓摊开掌心。半块虎符闪着幽光。
方才纠缠时从他腰间摸来。此刻烫得像块火炭。
“夫人...”侍卫迟疑靠近,“请回屋...”
她反手射出袖箭。淬毒的箭头没入咽喉。其余侍卫慌忙拔刀。
“告诉洛景修。”她踩着尸体走出院门,“游戏刚开始。”
雪地留下蜿蜒血痕。通往城楼的方向。守军看见她举着虎符。血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开城门!”嘶喊穿透风雪,“迎战——”
没有人动。她转身面对千军万马。举起染血的虎符。就像举着自己心脏。
“要么开门。”箭雨破空而来时她笑,“要么看着我死。”
吊桥轰然落下。洛景修在敌阵中回头。看见她立在城楼。像团燃烧的雪。
“钟夏夏——”怒吼震彻战场,“回去!”
她解开发带任风吹散。“洛景修——”声音劈开硝烟,“看我...”
纵身跃下城楼。衣袂卷着雪花。落向他驰骋的战马。
“接住我...”坠入他怀抱刹那轻笑,“或者一起死。”
银枪扫开袭来箭矢。他抱着她滚进战壕。“疯子...”咬着她嘴唇喘息,“不要命了?”
她摸向他后心箭伤。“疼吗?”指尖沾满血,“我比这疼千倍。”
混战中无人看见。她将虎符塞回他衣襟。就像从未偷走过。
鸣金收兵时。他抱着她走过尸山血海。“赢了...”贴着她耳畔低语,“满意了?”
她望着落日惨笑。“输了啊...”闭上眼睛,“心丢了。”
回到世子府时。她看见城墙张贴的告示。男宠名单墨迹未干。榜首赫然写着洛景修。
围观百姓纷纷啐骂。说她蛊惑战神清名。
“满意了?”她指着告示问他,“身败名裂...”
他当着众人吻她。“不止...”撕碎告示扬撒,“还要遗臭万年。”
夜雪掩埋血迹。她坐在镜前卸妆。看见他映在镜中身影。
“为什么...”握住他包扎的手,“做到这地步?”
铜镜映出两人倒影。他低头吻她发顶。“因为...”窗外升起明月,“你跳下来时...”
冰雹砸碎荷叶。她等着后半句话。却只等到他转身离去。
更鼓声里传来低语。“我怕了。”她捏碎胭脂盒。鲜红从指缝滴落。像心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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