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下雨。幼儿园门口比往常更加拥挤，家长们撑着雨伞，翘首期盼着放学铃声。秦思思躲在街角的报刊亭后面，手指紧紧抓着背包带子，手心全是冷汗。
她今天特意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那件虽然脏污但还能看出原本款式的米色羊绒大衣。出门前，她甚至用公共厕所的水勉强擦了把脸，想要给女儿留下个好印象。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孩子们像小鸟一样欢快地涌出教室。秦思思一眼就看见了方筱云——小女孩今天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背着粉色卡通书包，正和身边的小伙伴有说有笑。
就是现在！
秦思思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报刊亭后冲出来，拨开人群直奔女儿而去。
“筱云！妈妈的好女儿！”她一把抱住方筱云，泪水瞬间涌出，“妈妈好想你，妈妈知道错了......”
方筱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呆了，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周围的家长和孩子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跟妈妈走好不好？”秦思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女儿的胳膊，“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给你买漂亮的裙子，带你去游乐园......”
方筱云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等爸爸！”
“爸爸不要你了，只有妈妈最爱你。”秦思思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加重，“跟妈妈走，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去买玩具......”
“你弄疼我了！”方筱云哭喊起来，“救命！爸爸！老师！”
班主任王老师闻声赶来，试图拉开秦思思：“这位家长，请您先放开孩子。”
“我是她妈妈！”秦思思尖声叫道，“我凭什么不能带我女儿走？”
她用力想把方筱云往自己怀里拉，小女孩的羽绒服在拉扯中发出布料摩擦的声响。方筱云哭得更大声了，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你不是我妈妈！”方筱云突然尖叫道，“我妈妈不会这样对我！你上次还推我，差点让我被车撞到！”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秦思思头上。她愣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就在这时，两个保安已经赶到现场。
“秦女士，请您立即离开。”保安队长挡在方筱云身前，语气严厉，“否则我们将报警处理。”
“报警？你们凭什么报警？”秦思思歇斯底里地大笑，“我见自己的女儿犯法吗？方旭给了你们多少钱？啊？”
她试图绕过保安再次去拉方筱云，但被另一个保安牢牢拦住。周围的家长纷纷把孩子护在身后，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就是电视上那个疯女人？” “太可怕了，居然这样对孩子。” “保安快把她赶走！”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秦思思心上。她看着躲在保安身后哭泣的女儿，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筱云，你看看妈妈......”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哀求的语气，“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方筱云把脸埋在王老师怀里，小小的肩膀不停地颤抖，说什么也不肯抬头看她。
保安队长示意王老师先带孩子离开，然后对秦思思说：“秦女士，我们接到通知，您已经被禁止接近校园。请立即离开，否则我们真的会报警。”
秦思思看着女儿被老师快速带进教学楼，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啊......”
雨点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她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保安站在她身旁，既不能动手拉她，又不能任由她继续待在这里。
“秦女士，下雨了，您还是先回去吧。”一个年轻保安忍不住劝道。
“回去？回哪里去？”秦思思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我连家都没有了......”
最终，在两个保安的半劝半迫下，秦思思踉跄着离开了学校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充满欢声笑语的校园，眼神由悲伤渐渐转为狠厉。
“方旭，你等着......”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越是阻止我见女儿，我越是要把她夺回来。”
雨水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都匆匆赶路。只有一个穿着脏污羊绒大衣的女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雨中，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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