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紧握方向盘，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辆疯狂逃窜的黑色面包车。苏知予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们往废弃工厂的方向去了。”老杨沉声说道，脚下油门又踩深了几分。
苏知予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透过车窗，她看见周明远苍老的脸贴在面包车后窗上，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与无助。
“再快一点，老杨。”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周叔叔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老杨没有回答，但车速明显又提升了一截。两辆车在郊区的公路上飞驰，扬起阵阵尘土。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岔路口冲出，精准地挡在了面包车前方。苏知予瞪大了眼睛——那是江亦谦的车！
“是江总！”老杨惊喜地喊道。
面包车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两道黑色的痕迹。老杨趁机加速，从后面堵住了面包车的退路。
江亦谦从车上下来，脸色冷峻。他快步走向面包车，敲击着车窗：“把人放了！”
面包车的车门猛地打开，刀疤脸拽着周明远下了车，另外两个手下紧随其后。刀疤脸手中的匕首依然抵在周明远的脖子上，冷笑道：“江亦谦，你来得正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插手这件事了？”
江亦谦的目光扫过周明远脖子上那道细微的血痕，眼神骤然变得锋利：“陈景明已经穷途末路了，你们还要为他卖命吗？”
“少废话！”刀疤脸恶狠狠地说，“让开，否则我现在就结果了这个老东西！”
苏知予从车上冲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放了周叔叔，他什么都不知道！”
“苏小姐，小心！”老杨急忙跟上来，护在苏知予身前。
刀疤脸看着这一幕，突然咧嘴笑了：“看来你们都很在乎这个老家伙啊。这样吧，苏小姐，你过来换他，怎么样？”
“不行！”江亦谦厉声喝道，“知予，退后！”
然而苏知予已经向前迈了一步：“好，我换。你们先放了周叔叔。”
“知予，不要！”周明远挣扎着喊道，“他们不会守信用的！”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苏小姐果然爽快。来吧，慢慢走过来。”
江亦谦一把拉住苏知予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急促：“你不能去。警方马上就到了，我们再拖延一会儿。”
苏知予抬头看着他，眼中含着泪水：“可是周叔叔他...”
就在这时，刀疤脸的一个手下突然从侧面冲向苏知予，手中的匕首直指她的胸口。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苏知予甚至来不及反应。
“小心！”江亦谦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迎上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刺入江亦谦的右腿。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裤子。
“亦谦！”苏知予尖叫着扑过去，扶住踉跄的江亦谦。
江亦谦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然强撑着站稳，将苏知予护在身后：“我没事。”
老杨趁机冲上前，与那个持刀的手下扭打在一起。刀疤脸见势不妙，拽着周明远就想往车里退。
“站住！”江亦谦忍着剧痛喝道，“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光。
刀疤脸脸色大变，猛地将周明远推向江亦谦和苏知予，自己则带着手下试图强行突破警方的包围。
“周叔叔！”苏知予连忙扶住跌跌撞撞的周明远，而江亦谦则因这一撞而单膝跪地，右腿的伤口血流如注。
“亦谦！”苏知予看着江亦谦腿上不断扩大的血迹，声音颤抖，“你流了好多血...”
江亦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
温景然带着警察迅速包围了现场，将试图逃跑的刀疤脸及其手下全部制服。他快步走到江亦谦身边，看到好友腿上的伤势，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温景然朝身后的警察喊道，随即蹲下身检查江亦谦的伤口，“亦谦，坚持住。”
江亦谦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还是强撑着问道：“老周...老周没事吧？”
周明远在老杨的搀扶下走过来，老泪纵横：“江先生，我没事...你为了我...”
苏知予撕下自己衣角的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按压在江亦谦的伤口上，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她的双手沾满了温热的血液，每一次按压都让她的心揪痛一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哽咽着说，泪水滴落在江亦谦的手背上。
江亦谦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温景然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他指挥着现场的警察将犯罪嫌疑人押上警车，然后回到江亦谦身边：“救护车马上就到。老周，您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周明远摇摇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铁盒：“我没事。这个...这是我藏了十二年的证据。江先生是为了这个才...”
苏知予接过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感觉它有千斤重。就是这个小小的铁盒，让江亦谦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跑来。苏知予紧紧握着江亦谦的手，看着他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她坚定地说，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苏知予看着江亦谦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曾经被她伤害、被她推开的人，在关键时刻依然毫不犹豫地为她挡下了危险。
她轻轻抚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低声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有太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
江亦谦微微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个无力的微笑：“别担心...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救护车在公路上飞驰，车内的灯光映照着苏知予泪流满面的脸。她紧紧握着江亦谦的手，仿佛一松开就会失去他。车窗外，夜色渐浓，而她的心中却因这个为她奋不顾身的男人，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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