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锋芒初露
剑池洞窟内，乳白色的剑元氤氲如雾，万千古剑低鸣，如同朝拜君主。林默盘膝坐于池边一块青玉之上，双目微阖，周身气息如潮汐般起伏不定，正在全力巩固刚刚突破的筑基中期境界。
与魔影一战，虽借助剑池之力惊退强敌，但他自身消耗亦是极大，更是强行突破，境界尚未完全稳固。此刻，他内视丹田，只见原本气海中的暗金色液态真元，已彻底转化为一种更为凝练、沉重、带着凌厉剑意的乳白色剑元。剑元如汞，缓缓流转，每一次运转，都隐隐与洞中万剑共鸣，吸收着池中精纯的剑意滋养己身。
《金石锻体诀》的运转路线，在剑池真意的洗礼下，似乎有了更深的明悟，一些以往晦涩之处豁然开朗。他对“锋锐”之道的理解，不再局限于无坚不摧的破坏，更增添了几分“凝聚”、“守护”、“破邪”的玄奥。【青罡指】的运劲法门趋于圆满，心念动处，指劲便可凝于一点，爆发力更强；【庚金剑盾】的防御与反击愈发圆融一体；而那式脱胎于剑池感悟、专于攻坚破障的新指法，雏形也已清晰，被他暂命名为【破虚指】，取其“破碎虚妄，直指本源”之意。
然而，林默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他神识散开，能清晰地感知到洞窟之外，那并未远离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魔气，以及更多若隐若现、充满贪婪与忌惮的气息。青玄门、烈阳宗、玄冰谷的残兵，乃至可能还有其他闻风而来的势力，都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围拢在寒潭四周。魔影虽暂退，但危机远未解除。这剑池，已成众矢之的。
“少爷，您的伤势……”林山走上前，脸上带着担忧与敬畏。如今的林默，气息渊深，仅仅是坐在那里，便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剑压。
“无妨，已稳定下来。”林默睁开双眼，眸中乳白色剑光一闪而逝，恢复平静，“外面情况如何？”
“回少爷，魔物退至寒潭对岸的阴云中，气息似乎有些紊乱，但并未远离。青玄门的人在左翼山崖扎营，烈阳宗和玄冰谷残部在右翼，互相戒备。还有一些零散的修士在远处观望。”林山快速禀报，“他们似乎不敢轻易靠近寒潭，但……也未离去。”
林默点点头，情况在意料之中。剑池出世，动静太大，无人能不动心。他们是在观望，也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或者……等待有人先忍不住出手。
“我们不可能一直困守在此。”林默起身，走到剑池边，看着池中那柄作为钥匙的半截石剑。石剑此刻光华内敛，但与整个剑池的联系却更加紧密。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通过这石剑，一定程度上调动剑池的力量，但这需要时间熟悉和炼化，且消耗巨大，无法持久。
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找到出路，或者……震慑群雄！
他目光扫过洞壁上那些因耗尽剑意而黯淡的古剑，心中有了决断。这些剑，曾是前辈英魂的佩剑，蕴含其战意与剑道，虽灵性已失大半，但余威犹在。
“林山，王犇。”
“在！”
“挑选一批完好、剑气未散的古剑，分发下去。我传你们一套简易的‘小庚金剑阵’合击之法，虽只得其形，但借剑池残余剑意，足以让你们短时间内拥有抗衡筑基初期的力量。”林默沉声道。他必须提升整个队伍的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恶战。
“是！”林山二人精神大振。少爷竟能传授剑阵！这意味着他们的生存能力将大大提升！
林默不再耽搁，以神识将一套简化版的、注重防御与剑气联动的剑阵要诀传入二人脑中。这套剑阵脱胎于他对剑池万剑的感悟，虽简陋，却正适合战堂成员目前的情况。
接下来半日，洞窟内剑气纵横，林山、王犇带领伤势稍轻的队员，刻苦演练剑阵。而林默则全力炼化石剑，巩固境界，同时分出一缕神识，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洞外，气氛愈发压抑。魔影在阴云中翻滚，不时发出焦躁的低吼，它受损不轻，急需血食恢复，却又忌惮剑池之力。青玄门长老面色凝重，几次试图以神识探查洞内，皆被一股凌厉的剑意逼回。烈阳宗与玄冰谷的人更是蠢蠢欲动，却又不敢当出头鸟。
这种脆弱的平衡，注定无法长久。
果然，翌日清晨，异变陡生！
寒潭水面突然剧烈沸腾，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柱中，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射出，直扑剑池洞口！竟是一条潜伏在寒潭深处、被魔气侵蚀而变异的三阶妖兽“玄冥水蚺”！它似乎被魔影操控，成了探路的卒子！
“吼！”
水蚺张开血盆大口，喷出蕴含剧毒和腐蚀之力的黑色水箭，覆盖洞口！
“结阵！”洞内，林默猛地睁眼，冷喝一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林山等人，瞬间结成剑阵！七人气机相连，手中古剑嗡鸣，剑气汇聚，化作一面凝实的剑光壁垒，挡在洞口！
“砰砰砰！”黑色水箭撞在剑壁上，纷纷溃散！
“孽畜！找死！”林默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洞口！他并指如剑，一记【青罡指】点出！指劲凝练如实质，后发先至，瞬间洞穿水蚺头颅！
三阶妖兽，秒杀！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动手！”
几乎在水蚺被杀的瞬间，右翼山崖上，烈阳宗那名断臂长老眼中狠色一闪，厉声大喝！他竟联合了玄冰谷的残兵，以及几名被利益驱使的散修，足足二十余人，同时向剑池洞口发起了攻击！各种法术、符箓、法器，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他们想趁林默刚刚出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举攻入洞中！
“无耻！”林山怒吼，剑阵光华大盛，死死抵挡！
“哼！冥顽不灵！”林默眼神一寒，他等的就是有人忍不住出手！正好杀鸡儆猴！
他身形不动，右手虚握，膝前石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落入手中！剑在手，整个剑池的残余剑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轰然汇聚！
“斩！”
林默挥剑，并非什么精妙剑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竖劈！石剑挥落，一道凝练无比、仅有丈许长、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乳白色剑罡，如同九天落雷，悍然斩向冲在最前方的烈阳宗人群！
剑罡过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所有袭来的低阶法术、符箓，触之即溃！
“不好！快退！”烈阳宗长老感受到那剑罡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骇然失色，疯狂后退！
“噗嗤——！”
剑罡掠过！冲在最前面的五名烈阳宗弟子，连同他们的防御法器，被齐腰斩断！鲜血内脏抛洒一地！剑罡去势不减，又将后方数人震得吐血倒飞！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震慑住了！无论是左翼按兵不动的青玄门，还是右翼残余的敌人，皆面露惊恐，鸦雀无声！那看似平淡的一剑，其威力已远超普通筑基中期！
林默持剑而立，衣袂飘飘，乳白色的剑元在体表流转，眼神冷漠地扫过全场：“还有谁，想试试林某的剑，是否锋利？”
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风刮过每个人心头。
烈阳宗和玄冰谷的人面如土色，连连后退，再不敢上前半步。就连左翼的青玄门长老，也是瞳孔收缩，脸上充满了凝重与忌惮。此子，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在这剑池之畔，恐怕无人能撄其锋！
寒潭对岸的魔云中，魔影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却也没有立刻出手。
一剑，震慑群雄！
林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但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决心，才能赢得喘息之机。
他转身，淡淡留下一句：“守好洞口。”便重新走回洞内，继续炼化石剑，巩固修为。
洞外，各方势力心思各异，但短时间内，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锋芒已露，接下来，便是更残酷的博弈。而这仙山的最终秘密，似乎也快要到揭晓的时刻了。林默能感觉到，手中的石剑，与仙山深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联系。或许，那里才是真正的出路，或者……是更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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