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璨推开房门，乔可已经坐在客厅椅子上等着了。见她出来，他立刻站起身。
“没睡好？”他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嗯，”她揉了揉太阳穴，“半夜醒了就再没睡着，天快亮才眯了会儿。”弯腰换好鞋子，“走吧。”
“今天你们要去我们那边开会？”
“好像是吧。”
“你不去吗？”
“不去。”
“哦。”
两人刚走进地铁站，苏璨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是陆月晓发来的消息：
＞ 陆月晓：…………郭畅让我跟你说，一起去拓域开会
＞ 一颗青柠：…………他又是这样……总是临时通知……
＞ 一颗青柠：好吧，我直接过去，我在大堂等你们
＞ 陆月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什么时候不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苏璨看着手机轻叹一声，转向乔可：“得跟你一起去拓域了，领导点名要我去。”
乔可眼睛一亮，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好啊，正好带你去尝尝我们食堂丰富的早餐。”
地铁在隧道中穿行，苏璨倚在门边的角落里，眼神放空，显然还没从失眠的疲惫中完全清醒。列车缓缓停靠，涌上来的人流让她踉跄了一下，乔可适时地伸手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
“没事，谢谢。”她摇摇头。
乔可松开手，正好看见角落有个空位，便轻轻把她推过去，自己转身挡在她面前，用后背隔开拥挤的人潮。
“昨天没睡好，今天还得开一上午会，撑得住吗？”他低头问，“中午吃完饭再回去吧。”
“看情况吧，”苏璨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倦意，“下午还得回公司干活。”
“坚持一下，马上换乘了，”乔可望着车厢顶部的线路图，“运气好的话能有座位。”
“嗯。”她闭上眼，轻轻应了一声。
换乘时，人潮比想象中更多。乔可自然地护在苏璨身侧，手臂虚环着她往前挪动。直到挤上另一条线路的车厢，幸运地在尽头找到一个座位。
“坐这儿。”乔可拉她坐下。
苏璨几乎是陷进了座位里，眼皮沉沉地合上。列车启动时的晃动让她不自觉地歪向一边，乔可伸手轻轻扶正她的肩膀，让她靠向车厢内壁。
“睡会儿吧，”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到了我叫你。”
她模糊地“嗯”了一声，呼吸渐渐均匀。乔可站在她面前，目光掠过她微蹙的眉心，想起她刚才在地铁上恍惚的样子——那种疲惫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
从地铁站走出，两人登上了拓域科技的通勤班车。苏璨靠窗坐下，乔可自然地坐在她外侧。
“闭眼歇会儿吧，”乔可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才到。”
苏璨轻轻“嗯”了一声，将头抵在微凉的车窗上，合上了眼睛。
拓域食堂的早餐时段人头攒动。乔可端着餐盘回来，上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几个煎包和一碟爽口的咸菜。
苏璨小口吃着馄饨，困得眼皮直打架。
“一会儿上楼，我先带你去会议室，你能再休息一下。”
“有空的会议室吗？”
“市场部约了十点的，之前都空着，我直接带你过去。”
“好。”
苏璨点点头，舀起一勺清汤。热汤下肚，让她冰凉的指尖终于回暖了些。
乔可看着她低头喝汤时垂下的睫毛，想起她在地铁上恍惚的神情，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动。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碟酱菜往她面前推近了些。
吃完早饭，乔可领着苏璨来到“未来”项目组所在的楼层。苏璨和几个面熟的同事点头打了招呼。
“Jackie哥，”乔可说，“你们约的是十点的会议室吧，我先带苏苏过去，她一晚上没睡好。”
“行，”Jackie对梁贺说，“小贺，你把订的那个会议室，十点之前也约一下。”
“好。”梁贺答应道。
“快去吧。”Jackie对苏璨温和地笑了笑，“苏老师，待会儿开会给您冲杯我们新到的咖啡尝尝？豆子还不错。”
“好啊，谢谢Jackie哥。”苏璨应道。
走进会议室，乔可顺手将靠窗的卷帘拉下一半，遮住了有些刺眼的晨光。
“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得去干活了。”他走到门口说道。
“嗯，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乔可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苏璨在长桌旁坐下，臂弯趴伏在冰凉的桌面上，将脸埋了进去。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沉重的疲惫感立刻席卷而来。然而，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边缘，昨晚那个噩梦的碎片又不合时宜地闪过脑海——那些尖锐的指责和围观的目光。
她猛地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驱散这令人不安的幻象。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但潜意识里的恐惧却让她难以安宁。她重新调整姿势，将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强迫自己专注于呼吸，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杂念推开。
眯了一会儿，却始终无法入睡，思绪纷乱如麻。苏璨索性拿出速写本，笔尖在纸上停留许久，却只画了火柴人。
她起身走向开放办公区，来到乔可工位旁轻声问：“有口罩吗？”
“我这儿有。”邻座的王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口罩递给她。
乔可抬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
“可能就是没睡好，有点头晕。”她接过口罩，声音有些无力。
乔可伸手从桌上的白色恋人饼干盒里抓了一把：“吃点甜的补充下能量。”
苏璨只取了一块：“一块就好。他们应该快到了，我先回会议室。”
“不舒服别硬撑。”乔可说着，又从旁边零食架拿了瓶牛奶塞给她。
“知道啦。”苏璨握着温凉的牛奶瓶，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冰凉的布料贴着脸颊，稍微缓解了不适。她小口喝着牛奶，甜腻的饼干在舌尖化开，却依然驱不散心头的沉闷。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陆月晓发来的消息：
＞ 陆月晓：我们到楼下了，马上上来
＞ 一颗青柠：好，我在会议室等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将牛奶瓶放在桌角，整理了下表情，拆开口罩戴上。镜面反射的窗户上，映出一个戴着口罩、眼神疲惫的自己。她轻轻拉了下口罩边缘，试图将那份不适与不安都藏在这方浅蓝色的遮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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