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檀香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寒意。
萧绝指尖捏着那截被锯断的木楔，断面平整，显然是用锋利的刀具精心处理过的。暗卫的回报还在耳边回响：“陛下，木楔内侧涂了松脂，遇热后膨胀加速断裂，动手的人很熟悉御书房的环境，应该是宫里的老人。”
“宫里的老人……”萧绝低声重复着，指腹摩挲着木楔上的纹路，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查，把近三日出入御书房的所有人都给朕列出来，一个都别漏。”
“是！”暗卫领命退下。
苏晓晓缩在角落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就凉透的茶，指尖冰凉。刚才暗卫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那截断掉的木楔就摆在桌案上，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蓄意谋害？针对我？】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还在因为后怕而剧烈跳动，【我到底得罪谁了？我来御前伺候才几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有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是淑贵妃的余党吗？觉得我是陛下身边的人，想报复？可淑家都倒台了，还有这么大能量？】
【还是……被我吐槽过的那些官员的同党？知道是我在背后‘告状’，想杀人灭口？】
她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这皇宫就像个巨大的泥潭，她只想站在岸边吃瓜，却莫名其妙被人拽进了中心，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系统！系统！你看这事办的叫什么事！我这刚攒够800点，还没来得及兑换技能呢，就有人想送我上路了！】苏晓晓在心里疯狂哀嚎。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蓄意谋害，触发支线任务：查明幕后黑手。任务奖励：吃瓜值200点，解锁技能‘初级读心防御’（可短暂屏蔽自身心声）。】
光屏上突然弹出的任务提示让苏晓晓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200点？刚好够她凑齐1000点兑换危机预警！还有读心防御？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查！必须查！就算不为了积分，我也得知道是谁想害我！】她瞬间来了精神，刚才的恐惧被一股莫名的斗志取代，【敢动老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狐狸皮！】
萧绝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脸上变幻的表情，从惨白到惊惶，再到此刻的咬牙切齿，像个被踩了尾巴却强撑着炸毛的小猫。他听着她心里那番“扒狐狸皮”的狠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这小采女，倒是比他想的更有韧劲。
“害怕了？”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御书房的寂静。
苏晓晓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连忙低下头：“回陛下，有……有一点。”
【能不害怕吗？差点被砸成肉饼！不过在暴君面前可不能露怯，不然显得我太没用了。】
萧绝看着她攥紧披风的手指，淡淡道：“怕也没用。在这宫里，怕只会死得更快。”
苏晓晓心里一紧，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想活下去，就得知道是谁想让你死。”
【他这是……在提点我？】苏晓晓有些惊讶，【暴君今天怎么回事？不仅救了我，还教我怎么活下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陛下说的是，臣妾记下了。”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疑惑。
萧绝没再说话，重新拿起桌案上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近三日出入御书房的人名，从妃嫔到太监，再到送奏折的官员，足有数十个。
他的指尖划过“贤妃”的名字，眉头微蹙。
【贤妃前日用了‘探望’的名义来过御书房，逗留了一刻钟，说是送新制的点心。她一向与淑贵妃不和，按说没必要害苏晓晓……但此女心思深沉，不能排除嫌疑。】
苏晓晓看着他指尖的名字，心里也咯噔一下。
【贤妃？那个看起来温婉贤淑，实则一肚子算计的？她害我干嘛？我们无冤无仇啊……】
【系统提示：贤妃与礼部尚书张启是表亲，张启倒台后，贤妃在后宫的势力受损。】
【！！！她不会以为是我搞垮了张启，想报复吧？我这是躺枪啊！】
萧绝的指尖继续下移，划过几个太监的名字，最终停留在“李丞相”三个字上。
【李丞相昨日来递奏折，临走前提了一句‘御书房的书架该修了’，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可疑。他与王坤素有往来，王坤被斩，他不可能毫无动作……】
苏晓晓看到“李丞相”三个字，心里的警报瞬间拉响。
【是这个老狐狸？他不是跟赵将军不对付吗？害我干嘛？难道他发现我知道他的秘密了？】
【不对啊，我就心里吐槽了他两句‘老奸巨猾’，没说别的啊！这都能被发现？】
她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这皇宫里的人，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联想到一堆阴谋。
萧绝看着名单，又听着苏晓晓心里的嘀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贤妃、李丞相……嫌疑都不小，可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这些人就算要动手，也该找个更隐蔽的法子，没必要在御书房里弄出这么大动静，这简直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除非……动手的人根本不怕他查出来，甚至想让他查出来？
一个更可怕的名字在他脑海里浮现——刘太后。
【太后近日虽深居简出，但张启是她的表侄，张启倒台，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且御书房的侍卫换岗时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萧绝的眼神沉了下来。如果真是太后动的手，那事情就复杂了。
苏晓晓看着他突然变冷的脸色，心里也跟着一紧。
【怎么了？难道他想到什么了？是发现幕后黑手了？】
【看他这表情，不会是……太后吧？】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能吧？太后那么大岁数了，跟我一个小采女较什么劲？】
“李总管。”萧绝扬声道。
“奴才在。”李总管连忙从外面走进来。
“去，加派两队暗卫，守在苏采女住的偏殿外，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萧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李总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奴才遵旨！”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苏晓晓，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陛下竟然为了一个采女，动用暗卫？这苏采女的分量，怕是比想象中重得多。
苏晓晓也惊呆了。
【暗卫？守在我门口？暴君这是……要保护我？】
【不是吧？他这是把我当成重点保护对象了？这待遇也太高了吧？】
【不对不对，他肯定是想利用我引出幕后黑手，我就是个诱饵！对，一定是这样！】
她心里七上八下，既觉得安全了些，又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摆布。
萧绝看着她脸上纠结的表情，听着她心里那番“诱饵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这小采女，心思倒是不少。
“安心住着。”他淡淡道，“在朕的承乾宫，还没人敢动朕的人。”
又是“朕的人”！
苏晓晓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低下头，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什么叫你的人啊！说清楚！我只是个打工的！按月（生命值）领工资的那种！】
萧绝没再理她，重新拿起那份名单，指尖在“刘太后”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划了过去。没有确凿证据，他不能动太后，至少现在不能。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幕后黑手。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接下来的几日，御书房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萧绝表面上依旧批阅奏折，召见大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苏晓晓能感觉到，宫里的暗卫多了不少，角落里总能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她自己也变得格外小心，走路都贴着墙根，不敢靠近任何看起来“不太结实”的东西，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
每日伺候笔墨时，她都会偷偷观察那些出入御书房的人，想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找出点线索，可每个人都低着头，谨小慎微，看起来都像好人，又都像坏人。
【这个送点心的小太监，眼神躲闪，是不是心里有鬼？】
【那个来汇报工作的侍卫，说话声音太大，是不是想掩饰什么？】
【还有贤妃，昨天又来送汤了，笑得那么温柔，眼底怎么看着有点冷？】
她每天在心里给每个人都安上一个“嫌疑人”的标签，却始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急得抓耳挠腮。
【系统，给点提示呗？200点积分呢，总不能让我瞎猜吧？】
【系统提示：线索藏在细节里，请宿主仔细观察。】
“细节？”苏晓晓嘀咕着，目光扫过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这些奏折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线索？
她不敢乱翻，只能趁着给萧绝研墨的功夫，偷偷瞟几眼奏折上的署名。大多是些熟悉的名字，没什么异常。
直到这天下午，李丞相递上一份关于“整顿吏治”的奏折，萧绝看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随手将奏折放在了桌角。
苏晓晓端着茶走过去，准备给萧绝换一杯热茶，目光无意间扫过奏折上的字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那字迹……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突然想起前几日整理旧档时，看到过一份关于御书房修缮的呈文，上面的署名是内务府的一个管事，字迹和这份奏折上的，竟然有几分相似！
一开始她没在意，毕竟宫里模仿笔迹的人不少，可现在想来……
【那个内务府管事，好像是太后的远房表亲！】
【李丞相的奏折，怎么会和他的字迹相似？难道是……找人代笔？还是说……他们有勾结？】
苏晓晓的心跳瞬间加速，目光落在奏折末尾的印章上。那印章是李丞相的私印，没错，可盖章的位置有点偏，像是刻意避开了某个字。
她再仔细看那“整顿吏治”的内容，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要“严惩奸佞，肃清君侧”，看似是在帮萧绝，可提到的几个需要“严惩”的官员，都是最近被萧绝提拔起来的新人。
【不对劲！这根本不是整顿吏治，是想趁机拔掉陛下的人！】
【李丞相和太后勾结？所以书架的事……是他们联手干的？想嫁祸给别人，同时除掉我这个‘隐患’？】
苏晓晓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心脏砰砰直跳，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就是李丞相和太后！】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将茶杯放在桌案上，慢慢退到角落。
而正在看奏折的萧绝，将她刚才心里的念头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奏折上，又看了看角落里假装镇定的苏晓晓，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原来如此。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李丞相一向老奸巨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递上这么一份锋芒毕露的奏折，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有太后……果然是她。
萧绝的指尖在奏折上轻轻敲击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看向苏晓晓，见她低着头，肩膀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采女，倒是比暗卫还管用，随便看一眼，就把真相扒出来了。
“苏采女。”他突然开口。
苏晓晓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陛下？”
【他发现了？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萧绝指了指桌角的奏折：“这份奏折，你觉得如何？”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说还是不说？
说吧，怕暴露自己能看穿阴谋的秘密；不说吧，又不甘心到手的200点积分飞了，更怕幕后黑手继续作祟，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萧绝深邃的眼眸，缓缓开口：“臣妾……臣妾不懂朝政，但看李丞相的奏折，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赌一把！反正他本来就觉得我奇怪，索性再奇怪一点！】
萧绝挑眉：“哦？哪里不对劲？”
苏晓晓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指着奏折上的字迹：“臣妾……臣妾前几日整理旧档，见过一份内务府的呈文，字迹……和这个很像。”
她没敢直接说李丞相和太后勾结，只挑了最明显的一点说。
萧绝的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字迹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就知道，这小采女不会让他失望。
“是吗？”他淡淡道，将奏折收了起来，“朕知道了。”
苏晓晓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宿主成功提供关键线索，查明幕后黑手，任务完成！奖励吃瓜值200点，解锁技能‘初级读心防御’！】
【当前吃瓜值：800+200=1000点。】
【是否兑换技能‘初级危机预警’？】
苏晓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成了！
她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在心里默念：“兑换！”
【叮！技能‘初级危机预警’兑换成功！当前吃瓜值：0。】
【技能效果：可预警方圆十米内的危险，持续时间10分钟，冷却时间1小时。】
光屏上的数字归零，但苏晓晓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有了这个技能，以后再遇到什么危险，她也能提前反应了！
而萧绝看着她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李丞相，刘太后……
他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倒计时。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的这位“秘密武器”，似乎越来越好用了。
萧绝看向苏晓晓，目光深邃：“苏采女，看来以后，朕得多靠你‘看看’了。”
苏晓晓心里一跳，抬头看他，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吓得她赶紧低下头。
【靠我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当他的‘人肉雷达’？】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还是想当个安静的瓜农啊！】
可看着萧绝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苏晓晓知道，自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个幕后指挥，似乎要被彻底推到台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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