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城，卧龙居。
夜风微凉，娄小娥刚为周野续上的那杯龙井，还氤氲着热气。
但周野端着茶杯的手，却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有一个几不可查的停顿。
电话那头，那个自称“总参二部，姓龙”的男人，声音沉稳如山，不带波澜，却字字都像小口径的子弹，精准地敲打在周野的神经上。
“周野同志，你在港岛的行为，我们都看到。”
“快刀斩乱麻，有章法，有魄力。霍先生那边，也算是帮我们清扫几个藏得很深的老鼠窝，干得不错。”
这开场白，不是问责，而是表扬。
但周野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地方打来的电话，夸你“不错”，比骂你“混蛋”要严重一百倍。
【妈的，夸我？这是先给我戴高帽，再问我这帽子是哪儿偷来的啊！】
【这是钓鱼呢，还是摸底呢？上来就提霍先生，这是在告诉我，你们什么都知道，别耍花样。】
周野脸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语气里带着几分市井无赖的调调：“龙……领导？您这大半夜的，是查户口还是发奖状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胆子小，您可别吓我。”
娄小娥坐在一旁，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野看似松弛的身体下，每一块肌肉都已悄然绷紧，像一头准备随时扑杀或逃窜的猎豹。
电话那头的“龙先生”似乎被他这态度逗乐，轻笑一声：“小老百姓？能让cIA的‘猎犬’在港岛颜面扫地，能让霍家的老头子都心甘情愿帮你‘打扫卫生’，你这个小老百姓，能量可不小啊。”
“周野同志，明人不说暗话。”
“我们对你的‘Z基金’很感兴趣。”
“对你……更感兴趣。”
正当周野大脑飞速运转，准备用一套“我不知道、我不是、别瞎说”的无赖三连来应付时。
他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炸响前所未有的、凄厉尖锐的红色警报！
【警告！警告！最高权限紧急警报！】
【不可名状之灾变！代号“潘多拉”模块发生未知泄漏！】
【检测到【史前基因数据库】正在与【生态农场】发生高维污染！突变失控！正在强制生成灭绝级物种！】
周野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 操！什么玩意儿？史前基因？那不是老子之前抽奖抽到的、压箱底的破烂吗？怎么早不漏晚不漏，偏偏在这个时候漏的？！】
他握着电话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哦？对我感兴趣？”周野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着电话那头，笑得更无赖，“龙领导，我就是一倒腾点小人书的，长得也就一般帅，你们对我感兴趣，难不成是想找我约稿？”
他的意识，却如同一道闪电，轰然沉入金手指空间！
下一秒，他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曾经那个阡陌纵横、瓜果飘香的世外桃源，此刻，正被一片诡异的、不断蠕动的墨绿色阴影所吞噬！
农场一角，无数墨绿色的、长满倒钩锯齿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如同拥有生命的克苏鲁触手。
凡是被它们碰到的作物，无论是抗寒的土豆还是高产的水稻，都在瞬间枯萎、腐朽，化为一地灰败的粉尘！
那不是植物，那是活的“死亡”本身！
【新型物种命名完毕：太古龙根草！】
【危险等级：行星级！】
【污染模拟：该物种一旦接触外界土壤，48小时内可污染方圆百里水源，72小时内可导致区域性农业系统彻底崩溃！预计三个月内，地表70%的植被将被其同化或绞杀，生态链将从根部断裂！】
周野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我他妈这是在自己的系统里，养出来一个准备收容全世界的Scp怪物？！这哪是杂草，这是生物形态的二向箔啊！】
电话那头，龙先生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变得严肃：“周野同志，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国家可以允许一部分人，通过自己的能力，先富起来。但这个能力，必须在可控的范围内。”
“你在东瀛股市的布局，在港岛的行动，还有……你在鹏城那个‘桃源谷’里搞出来的‘光’，都已经超出‘小打小闹’的范畴。”
“你，需要一个‘名分’。”
周野的后心，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一边是代表着国家最高意志的“招安”或者说“审查”，一边是足以毁灭世界的“生化危机”正在自己后院疯狂上演。
这他妈叫什么？
双线操作，地狱难度！
【叮！伟大的主人！本仪出现诞生以来最严重的bUG！我该死！我忏悔！我愿意接受您任何形式的惩罚！】
系统那谄媚的哭腔适时响起。
【不过，我的主人，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看，危机也等于机遇！您看这“太古龙根草”，生命力如此顽强，无论是物理铲除还是化学药剂，都能让它加倍生长……这要是偷偷种到卡斯帕家的后花园里……】
“你给老子闭嘴！”周野在心里咆哮，“再多说一句，老子就把你格式化跟这破草一起当化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在空间里疯狂寻找对策。
锄头？砍断的藤蔓长出两条新的！
火烧？烧完的灰烬里，新芽跟打了鸡血一样破土而出！
最强除草剂？那玩意儿对“太古龙根草”来说，跟琼浆玉液没区别，它长得更欢！
物理免疫，化学超生。
这玩意儿，根本不讲基本法！
“名分？”周野对着电话，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龙领导，我这人懒散，不喜欢被管。给个弼马温我都不干。”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龙先生的语气不容置疑，“三天后，帝都，八一大楼，会有人在门口等你。来不来，你自己决定。但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说完，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嘟嘟的忙音，和周野脑海里系统疯狂的警报声，交织成一曲要命的交响乐。
娄小娥紧张地看着他：“周野，是……是出什么事？你的脸色很难看。”
周野深吸一口气，把那杯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来张‘请帖’，邀请我去帝都喝茶。”
他话音未落，系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再度炸响。
【警报！主人！情况失控！太古龙根草的根系已渗透空间底层逻辑架构！】
【它……它正在吞噬“牛马守恒仪”的核心能量！空间稳定性正在以每分钟0.1%的速度下降！】
【预计，23小时59分后，生态农场空间将彻底崩溃！】
【届时，所有空间内的物品，包括……那株“太古龙根草”，将被强制排斥到……现实世界！】
周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平静的夜色。
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永冻层。
三天后，帝都，八一大楼。
二十四小时后，生化灭绝危机。
【好啊，真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疯狂的弧度。
【一边是人间权力的巅峰在对我敲山震虎，一边是克苏鲁级别的怪物要从我后院里爬出来毁灭世界。】
【你们这是……逼我掀桌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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