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得每个人脸上明暗不定。那五块下品灵石散发出的柔和光晕，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牵动着在场每一位反派的心弦。
灵石矿脉的线索。
这六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波澜。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第五屠鸿，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资源，永远是修炼者无法回避的渴求，尤其是在他们实力被封印，急需恢复的当下。
欧阳熊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灼热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客气笑容：“雷帮主的消息，确实令人心动。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箱白银和灵石，“合作讲究的是诚意与公平。让我们顶在前面承受青狼帮和血刀会的压力，而雷帮主只需提供一些尚未验证的消息和空头承诺，这生意，怎么看都是我们亏。”
雷豹脸上的刀疤抽搐了一下，急忙道：“欧阳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不如听听我们的条件。”司马南风上前半步，羽扇轻摇，截断了雷豹的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合作，可以。但方式要变。”
“第一，”司马南风伸出一根手指，“这三千两白银和五块灵石，我们收下，算是雷帮主为我黑虎帮昔日冒犯之举支付的‘赔礼’，以及此次合作的‘定金’。”他直接将对方“赔罪+预付”的性质，定性为了“赔礼+定金”，占据了名义上的主动。
雷豹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到司马南风那深邃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司马南风伸出第二根手指，“我们不会直接介入你们三家的日常争斗。但黑虎帮若遭遇青狼帮或血刀会的顶尖高手（特指先天后期及以上）威胁，我们可以视情况出手‘震慑’。注意，是震慑，未必是死斗。具体出手次数和程度，需另行商议。”
这一点，既给了黑虎帮一定的安全保障，又避免了团队被彻底绑上战车，陷入无休止的帮派厮杀，保留了极大的灵活性和主动权。
雷豹沉吟片刻，这也符合他最初的预期，只是对方说得更明确，限制更多。“……好。”
“第三，”司马南风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加重，“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关于黑石镇的收益，以及那所谓的‘灵石矿脉线索’。”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雷豹：“黑石镇三分之一的收益，我们要了。但不是空口白话，需立下字据，并由闻人姑娘以【契约之言】进行见证，确保公正，防止后续纠纷。”他指了指一旁的闻人语。
闻人语适时地上前一步，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关乎“言灵”与“约定”的奇异力场，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所见证的承诺。
雷豹感受到那股无形的约束力，心中一凛，再次点头：“可以立字据！”
“至于灵石矿脉线索，”司马南风缓缓道，“无论真假，无论最终能否找到，这条信息的价值，远非这区区定金所能衡量。我们需要更实质的保障。”
他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终方案：“我们要求，在未来可能发现的任何矿脉收益中，我们团队，独占五成！”
“五成？！”雷豹失声惊呼，他身后的黑虎帮众也一阵骚动。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雷帮主稍安勿躁。”司马南风语气依旧平稳，“试想，若无我们震慑，黑虎帮能否在另外两家的觊觎下保住矿脉？即便保住，开采所需的人力、物力、以及可能引发的更大势力关注，单凭黑虎帮，能否承受？我们提供的是顶尖武力和智谋支持，要五成，并不过分。况且……”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循循善诱：“若真找到矿脉，哪怕只是微型的，剩下的五成，也足以让黑虎帮一跃成为周边区域最强的势力，乃至有机会走出这黑石镇。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你我共赢。”
雷豹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剧烈挣扎。五成收益确实让他肉痛，但司马南风的话句句在理。没有这群人，他连染指矿脉的机会都渺茫。而且，对方展现出的实力和深不可测，让他不敢轻易拒绝。
欧阳熊适时地开口，语气缓和，带着一种“我为你好”的诚恳：“雷帮主，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道。我们初来乍到，求财不求气，也无意久居这黑石镇。待他日我们离去，此地的一切，终究还是黑虎帮的。用暂时的五成收益，换取一个称霸黑石镇、乃至更进一步的未来，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剖析利害，一个描绘未来。雷豹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
他咬了咬牙，重重一拍大腿：“好！就依各位！五成就五成！但各位必须保证，在矿脉之事上，全力相助！”
“这是自然。”司马南风颔首，“既为盟友，自当同心协力。”
接下来，便是繁琐却必要的流程。由长孙明和闻人语共同起草了一份详细的合作协议，明确了双方的权利义务，收益分配，以及基于【契约之言】的精神约束条款。雷豹代表黑虎帮按下手印，并注入一丝自身真气作为印记。当闻人语以清冷的声音宣读并确认契约成立时，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约束力降临在双方心头，确保了契约的基本效力。
“合作愉快，雷帮主。”欧阳熊笑着拱手。
“合作愉快！”雷豹也挤出笑容，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这步棋是福是祸。他留下那箱白银和五块灵石，带着手下匆匆离去，需要尽快消化今晚的巨变。
乱葬岗重归寂静，只剩下那箱白银和五块灵石，静静地诉说着刚刚达成的交易。
“五成……是不是要少了？”胜屠刚瓮声瓮气地问，他看着那五块灵石，眼神火热。
“不少。”司马南风淡淡道，“矿脉之事虚无缥缈，以此为饵，先拿下黑石镇三成稳定收益和这定金，才是实利。况且，真有矿脉，届时……话语权在谁手里，还未可知。”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欧阳熊明白司马南风的意思。合作只是权宜之计，是利用。一旦他们实力恢复，或者找到更好的机会，这所谓的协议，约束力有限。毕竟，跟一群曾经视契约如无物的反派讲契约精神？
他弯腰拿起那五块下品灵石，入手温润，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灵气。“总算见到回头钱了。”他感慨一句，将灵石递给长孙明，“入账。我们的‘分期付款’计划，算是迈出了关键一步。”
虽然距离全额还清依旧遥远，但有了黑虎帮这条地头蛇提供的稳定收益（哪怕只是黑石镇的三成）和这第一笔灵石进账，压力总算缓解了一丝。
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快速切入本地势力网络、并获取潜在高价值信息的渠道。
“接下来，”欧阳熊看向众人，“一方面，利用黑虎帮的渠道，尽快将我们的‘产品’铺开变现。另一方面，司马先生，矿脉线索的调查，要抓紧。独孤大家，盯紧青狼帮和血刀会的动向。”
他掂量着手中一块灵石，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能量流动。
这异界养老的还债之路，总算看到了一点……属于灵石的曙光。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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