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了。
赵昊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沈若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她看到赵昊眼底闪过的一丝错愕，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懊悔。
她不是讨厌他的接触，只是……只是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准备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着想解释，可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赵昊心里的那点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他笑了笑，自然地收回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
“我知道。”他看着她，眼神温和，“天快黑了，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没有再逼近，也没有再做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用一种包容的、带着耐心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反而让沈若冰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乖巧。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沉入了西山。
两人并肩走在回村的小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田埂上的青蛙开始不知疲倦地鸣叫，远处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沈若冰低着头，看着自己和赵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偶尔会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她的心，也像这影子一样，忽远忽近，起伏不定。
今天在果园里的这一幕，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又一圈，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在田埂上拉得老长，时而交叠，时而分离，像极了沈若冰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她能闻到身边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和汗水混合的气味，干净又充满阳刚，让她不敢大口呼吸。
回到赵家小院，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
院子里那股霸道的榴莲味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梁淑慧拿手的红烧肉香。
晚饭的气氛很是热闹。
叶芬妮抱着安安，眉飞色舞地讲述着白天在果园里，滚滚那只熊猫如何笨拙地想跟安安玩，结果自己滚成了一个球。
田小娥在一旁听着，嘴角噙着笑，时不时给磊磊夹一块肉。
“山大王，我可听说了，下午均村那个漂亮的小厂长女儿又来了？还给你送点心送茶叶？”
叶芬妮眼珠一转，话锋就对准了赵昊，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揶揄，“怎么，人家一番美意，你就这么狠心给拒了？多可惜啊。”
赵昊正埋头扒饭，闻言头也不抬：“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梁淑慧瞪了叶芬妮一眼，往赵昊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别听她胡咧咧，你做得对。感情上的事，最怕拖泥带水，断就要断得干净，不然对谁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沈若冰和田小娥。
沈若冰正低头给磊磊剔着鱼刺，仿佛没听到，但耳根却悄悄红了。
田小娥则是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一顿饭，在叶芬妮插科打诨和梁淑慧的温柔调和下，吃得也算其乐融融。
夜深了，院子里只剩下虫鸣。
赵昊像往常一样，在梁淑慧的房间里，帮她推拿按摩着连日操劳而有些僵硬的肩背。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豆大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曳不定。
按了没多久后，梁淑慧反过来给他按。
“梁姨，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我按的还好。”赵昊享受着她指尖恰到好处的力道，舒服地喟叹一声。
梁淑慧在他身后，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夸赞逗笑了，手上的力道却没停：“没个正经。跟你比起来，我这双粗糙手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指腹顺着他结实的脊背缓缓滑下，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赵昊浑身的疲惫，似乎都随着她的按捏，一点点消散了。
“今晚……我就不走了吧？”赵昊忽然翻过身，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带着常年做家务的薄茧，却温暖得让他心安。
梁淑慧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煤油灯的光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嗔怪地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胡闹。芬妮还在屋里等你呢。”
“让她自己先睡。”赵昊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了些，鼻息间全是她身上那股好闻的皂角香。
梁淑慧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推了赵昊一把，却没什么力气：“不行。你当小娥是瞎子聋子吗？这院子就这么大，你夜里从我这屋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芬妮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媳妇，还给你生了安安，你不能厚此薄彼，冷落了她。”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体贴得让人心疼。
赵昊看着她，心里又软又热。
他知道梁淑慧的顾虑，也不想让她为难。
他坐起身，脸上却露出一抹坏笑：“行，听你的。不过我屋里那小丫头睡得不老实，老是踢被子，我怕跟芬妮两个人都吵着她。你今晚帮我带带安安？”
梁淑慧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赵昊已经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怀里抱着睡得正香，小嘴还砸吧砸吧的安安。
“你……”梁淑慧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会耍无赖了。
她终究是心疼孩子，连忙接过安安，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床的里侧，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赵昊站在床边，看着灯光下她温柔的侧脸，心头一荡。
他俯下身，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嘴唇飞快地在她温润的唇上啄了一下。
“你干嘛！”梁淑慧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盖个章，明早来取。”赵昊嘿嘿一笑，心情大好地转身溜出了房间。
梁淑慧看着他带上门，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对着门的方向，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没个正经的坏东西。”
嘴上骂着，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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